她素来晕车,此刻胃里翻江倒海,眼眶也酸得厉害。不知是不是夜太安静,眼泪就那么悄无声息地落下来。她低着头,轻轻呕了几下。就在这时,她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随即,一只手落在她肩上,指尖有些冰,带着一点笨拙的温存。是文容卿。季绫赌气地一抖肩,将那只手推开。文容卿也没生气,只是往她这边挪了挪身子,声音很轻,“好了,绫儿,好了。”季绫鼻尖一酸。原本的委屈与埋怨一消而散。她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靠过去,把头轻轻倚在母亲肩上,闭上了眼。车窗外是夜,风刮过玻璃的声音细碎又温柔。她的睫毛微微颤着,一滴泪还是止不住,从眼角悄悄滑落,落在文容卿衣袖上。季绫靠在母亲的肩头,不再动。文容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像是在安抚一个从梦魇中醒来的孩子。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是常年书卷和沉香交织出的气息,陌生,却让人安定。季绫闭着眼,任由那只手轻轻落在背上,把她满腹的委屈、疲惫、焦躁,一寸寸抚平。她没问“为什么”,也没去想这份温柔来得是否太晚、太莫名其妙。她只是靠着放肆地哭了一阵。哭累了,就缓缓停下。车子还在往前开,轮胎碾过石子路的沙沙声催人昏沉。困意悄悄涌上来,她生平第一次挨着她的母亲,沉沉睡去。哪怕她并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忽然靠近了她;可她的身体比心更诚实——它已经决定依赖。再次醒来时,车已经停在季府门前。夜色静,风微凉。她坐起身,脑中还有一瞬的恍惚。季少钧走到车旁,为她们母女拉开了车门。车灯一亮,他的面容被一半照亮,一半藏在暗影里。季绫提着裙摆下车,脚跟刚一着地,鞋尖磕到一粒石子,身形一晃。还未反应过来,一只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腰侧。那只手来得又快又准,掌心透着一股微热,隔着衣料传进她皮肤里,像火星一样,烫得她心头猛地一跳。她怔了一下。十六岁那年分别至今,她早已不再习惯他的触碰。她已经是大人,不再是那个可以靠进他怀里撒娇的小姑娘。而如今,他那只手的存在感,突兀得像一场梦外之事。可还不等她站稳,那只手就松开了。迅速、干脆,没有一丝犹豫,毫无半点留恋。她怔怔地抬头看他。他只是淡淡地撇了她一眼:“注意些。”说完,便转身离去。夜风吹过,带走他衣襟上残留的烟草味。而季绫站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裙角。那一瞬短促的接触,让她心中那点异样的情绪,怎么也平息不下来。多年未启的旧琴弦,被人无意拨了一下,在心底,颤了许久。……夜色深沉,老帅书房的灯火在黑暗中独自燃烧。季少钧轻叩几下,“老帅,我来了。”里头一声洪亮的声音,“进来。”开了门,书房里烟雾缭绕。陈年的檀香味混着淡淡的硝石气息,空气沉闷而压抑。老帅负手立在书桌前,灯火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他指尖在案上摊开的西南地区的地图上一寸一寸摩挲着,动作缓慢至极。季少钧迈步向前,身后的门被仆从无声地关上。老帅没有抬头,语气却多了几分轻快,“那姓伍的满意吧?我可是把最漂亮的孙女送出去了。”“我回绝了。”老帅的手指停顿一瞬。寂静蔓延,书房中只有白炽的灯光忽明忽暗。“你说什么?”老帅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季少钧再次开口,“我回绝了。”老帅终于回过头来,目光冷冷地落在季少钧身上。片刻之后,他笑了一声,“你?”他的视线停在季少钧脸上,轻蔑极了。他缓步走向季少钧,“狗仗人势,得意忘形了?”季少钧手指收紧,骨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垂眸,盯着地板的缝隙,恭敬道,“那姓伍的并非诚心,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若是叫他们散播出去……”话音未落,老帅忽然抬手,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啪!季老爷子年近七十,常年习武,手劲儿极大。季少钧脸颊内侧的肉被牙齿割破,登时口中泛起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喉头一动,将口中的血沫咽了下去。老帅眯起眼,死死地盯着季少钧。这个养不家的野种,就像他那个婊子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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