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柏梧走在她左侧,撑着伞没往自己这边偏,伞沿下的阴影斜斜地罩在她脸上。两人谁都没说话,走过一条街口时,才听见她轻声道:“以前小时候,总以为逛街很有趣,自己长大了,才知道真的是累得要命。”他笑了一声:“你小时候走半条街就得歇着,非要人抱,的确没累着。”季绫眨了下眼,没料到他会记得这些:“陈猫古老鼠的事儿,难为你记得。”“不止呢,”周柏梧笑道,“有回去城外赶庙会,你穿着红布鞋,光挤进人群那一段就踩掉了一只。你叔父说不许你哭,结果你哭得整个桥头都听见。”她本来扇着风的手停住,脸微红地瞪他一眼:“那你怎么不帮我找回来?”“我当时胆子小,不敢钻人堆。只在边上帮你捡回了一只糖人。”“原来是你收的?那只糖人我藏了好多年。”周柏梧偏头看她,开玩笑着:“不带着出嫁?”“没嫁呢。”她话题一转,“说来你上次提到广州,我都没来得及问……你在那边,是做生意?”“原在日本读书,近日暂休,就四处活动一番。本来想着回来能派上点用,做点实事,可惜人家用完便丢,连句好话都不肯多给。”她听出他话里那点不甘,却没说破,只道:“挺辛苦的吧。”“认得的人多,信得过的不多。”他扯了下唇角,眼神扫过她一眼,“还好,回来之后,有人肯搭理我。”“有人呀……”她声音一转,语尾微勾,“何止是想搭理你呢?”周柏梧脚步顿住,看她的眼神里忽然多了一丝没遮掩的灼意,“那我是不是,可以更贪心一点?”季绫却像没听见,她忽而往前一指,眼睛一亮:“那边那家冰粉铺子,好像还是以前那家。”话一落,她提着裙摆快步走过去,头也不回。他原地站了半秒,愣了愣,只抬脚跟上。摊子前排了两三个人,正好轮到他们时,老板娘边麻利地舀起冰粉,边抬头笑着说:“哎呀,姑娘运气好,就剩最后一碗啦。”季绫笑盈盈地接过冰粉,舀了一口送进嘴里,薄荷味拌着红糖渣渣,凉得她一激灵。周柏梧站在一旁,默默付了钱,跟上她的步子。季绫边吃边走,他举着伞,看着她在伞底的阴影下进进出出。她吃了几口,忽然转身,用勺舀了一口冰粉,抬手凑到他嘴边。“喏,”她看着他,嘴角弯弯。他一愣,“不好吧。”季绫偏头一笑,低声问:“亲手喂的,能填补你的贪心吗?”那勺冰粉还悬在半空,阳光落下来,晶莹剔透。周柏梧心里乱了。他低头,咬住勺尖。红糖汁沾上唇角,他舌尖一点点抿去。“还能甜一点。”他说。季绫听了,勾起嘴角,可那笑意不达眼底,“可惜呀,绫儿能决定的,也只有这一晚冰粉了。”周柏梧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半晌才问,“那我,能不能把这一碗吃完?”“贪心得很。”她笑。季绫重新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他低头就着她的手吃下。她忽而歪头问:“甜吗?”他点了点头,喉结微微一滚,吐出一个字:“甜。”“你不是说,还想更甜一点吗?”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望着他,唇角沾了一点糖水,阳光一照,发亮。他看着她的嘴唇,忽然就忘了怎么呼吸。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是他低头?还是她轻轻抬起下巴?下一瞬,两人的唇已经贴在了一起。没有多余动作,也没有声音,就只是轻轻一碰,甜味就在唇齿之间化开。红糖的,冰粉的,还有一点点……说不清的,暧昧得发热的味道。季绫先退开了半寸,低低喘了一下,唇上还有刚才那点糖光未散。是夜。府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热闹非凡。而书房内,却冷得像是没有人烟的废屋。季绫的父亲季少平端坐在交椅上,脱去上衣,露出满是伤痕的躯体。几道新的枪伤尚未愈合,血肉翻卷,沿着肩膀、手臂蜿蜒而下,旧伤交错,像一张细密的蛛网。他任由姨太太万芝用镊子清理伤口。消毒的烈酒顺着皮肉渗进去,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文容卿被请来时,正见万芝用剪子剪断一小块腐肉,落进铜盆,发出一声轻微的“嗒”声。空气里弥漫着酒精与血腥味。她神色不动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丈夫。“你做的好事?”他的嗓音沙哑,那双眸子却透着森冷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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