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腿肚到脚都是一片冰凉。于是床小在这种时候又发挥了独特的优点,翻个身都嫌挤的宽度,人必须也贴在一块睡。陈诩从被子底下瓮声瓮气骂:“房子白租了。”周见山也不吭声,朝内侧再挪一挪,不一会身边的那团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凑过来,举个手机给他看:“黑色还是海蓝色?不然白色呢?”手机屏是男士羊毛衫,陈诩买东西也嫌烦,看中一件差不多的就买两件同款不同色的,所以慢慢的除了颜色不同,与尺码相差一到两个码,二人的衣服开始重叠。他又要发工资了。这个月应该比上个月要多,也许能发到四千。陈诩的紫皮小账本上又能够添上一笔数字,周见山躺在那儿,看陈诩的手指在购物软件上滑上滑下,不一会又递给他看。“嗳,”陈诩说,“买点西瓜种子呗,我去问丽丽姐征一小片地,咱俩明年种西瓜吃。”周见山点头点头,大概觉得点头不够,又“说”:好。“也不知道能不能长出来,”陈诩的头又转回去,“哎哟卧槽,还有卖西伯利亚的空气,这谁会买啊?真是什么都有人卖。”周见山听着哥絮絮叨叨,抬身子关灯。陈诩打个哈欠,给手机充上电,“是困了,”声音里带着方才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倦意,伸手拽掉脑袋后的皮筋,头发散落开,“睡吧。”“晚安。”陈诩说。晚安。周见山在心里说。煤块下雪的前一天陈诩翻箱倒柜地把之前买的羊毛袜拿出来。周见山上班前穿上厚袜子,再套上他们先前从商城里买的皮靴,十分暖和。出租屋的墙壁不算厚,寒意会从外顺着砖石的缝隙冒进来。谁也没有提再买床毯子的事,好像没有必要。日子恢复到了先前的样子,陈诩不再熬夜,睡眠也出奇地一并好起来。不再频繁做梦,偶尔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醒来,有些冷。闭着眼睛往哑巴那边挤挤,在热乎气里重新睡去。后来才发现其实是窗户太薄,两个活人呼吸产生的热量尚不够去对抗那面窗。许丽丽说:“你搬去俩人住一块呗,反正快到年底了,明年别续了,多浪费啊。”晚上关上门,周见山时不时朝他身上看,陈诩知道哑巴也这么想。毕竟那边什么都有,非蜷在这边这小房子干嘛呀。陈诩有点犹豫。如果搬去那边,那吃住的费用就真的都是在哑巴承担了,自己就算找工作也得到年后,况且他还恶狠狠地收了人两千七百块。一天不搬去,一天就还能蒙上脑袋骗骗自己。每年的一月中旬小蒋来收房租,这么算算自己这边还能再住一小段时间。到时候再说吧。小城在南北交界的地带,暖气片并不普及,加上没有空调,在房里待一天,人从早到晚都是手脚冰凉。周见山那边的房子也差不多,老房子都这样。下了雪后天地一片白,气温骤降。银装素裹,屋檐天台上沙沙地白。空气变得冷冽又清澈,变成了把锐利的新刀子,喇脸喇嗓子,但又干净得叫人想要朝肺里深深地灌一口。陈诩坏心眼地攥了把雪,趁周见山不注意朝人头顶扔,哑巴缩脖子,甩头。陈诩在后边笑,嘿嘿哈哈,许丽丽在楼上看见了:“你就欺负你弟吧,看人脾气好,老实。”陈诩说我哪有。想了想又说:“他才不老实。”“咔喳。”许丽丽对着雪白的小院拍了张照片,“真冻手。”许丽丽收手机,“不冷啊?我看着都打怵,这雪要下好几天呢。”周见山弯腰把脑袋递过来,陈诩抬手掸了掸上面的雪花,绕到耳朵那捏捏。“冷,”手里的耳朵温热,他邀请,“来玩,姐。”许丽丽说我可不去,搞不懂你们年轻人。陈诩眼一瞥,哑巴的手里握着一小把雪,见他发现了立刻一个抬手,作势要扔他。他连忙转身往家跑,右腿有点滞,喊许丽丽:“你看,你看——”然而那冰凉的雪并没落在自己的头顶。陈诩停住,回头看,周见山立在一片白的天地里,手中残存的雪被体温不断融化成水,顺着指缝流下去。啪嗒嗒地滴。陈诩看着人,那人又看着他。眼睛含着笑意,安静地笑着。许丽丽于是又说:“哎哟,还舍不得砸你,要是我高低得搓个大的。”好运气。今年的雪虽然依旧大,但没有大到影响交通的地步。周见山每天依旧能够乘坐公交上下班。两人依旧挤在陈诩那间小床上,陈诩开始很早醒来,哪怕哑巴起床时已经足够轻手轻脚。“有坡的地方不要走,会滑,”陈诩躺那睡眼惺忪,“别急着走那么快,家里有吃的,我没那么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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