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让你受得,即便你是高高在上的妃主又如何,一样也得受着。若此,还有什么好委屈的,撑过去就赢了,撑不过去,枉死了也不可惜。“去看看初贵人吧,也唯有等她醒转过来,此事才能一清二楚。”如月就着乐喜儿的手,由正殿的台阶缓缓往下走,远远见一个黑影立在殿门一侧的梁柱侧。“是谁?”声音总算慵懒,并没有威严之气。如月好像一下子把自己的委屈散尽了,没有委屈便也没有了力气。对什么事儿,心里都没有一定坚持下去的绝决。凌厉之气大失,不咸不淡的样子。“微臣石黔默,给如妃娘娘请安。”石黔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疼的不行,却使不上一点力气。要怎么才能帮她走出这样的低靡与不振,要怎么,才能让她恢复昔日那个傲然坚毅的女子?这一题,太难解。可明知道有千万种为难,他还是来了。“石御医?”如月缓缓走近他身旁,不觉想起那一日缠绵温润的吻,心中有一丝慌乱。只是做惯了深宫里的女子,掩饰的本事炉火纯青,如月有这个自信令石黔默看不出来。“你来这里做什么,若是本宫没记错,四阿哥这会儿应该在延禧宫午睡呢!”石黔默听出如妃的责怪之意,不觉行礼请罪:“微臣听闻初贵人不慎早产,特来候着,以备娘娘有什么不时之需。未经娘娘通传,擅自前来,还望恕罪。”“你还真当这后宫里,只有你这么一位能办事儿的御医了!”如月不是挖苦,亦非揶揄,她的想法很单纯也很美好,就是不要再令他犯险了。或许这一生亏欠他的,都无力偿还。能稍微补偿的,除了一亲芳泽,便只有令他安稳度日了。“微臣不敢。”石黔默的头垂的更低了,脸上讪讪的极为不自然。“微臣只是,只是习惯了,习惯了为娘娘效力。忽然就调去了延禧宫,多有不适应,一时未能忍住心思,便匆匆而来。还请娘娘责罚。”“主子。”乐喜儿自然是忍不住插嘴,为石黔默开脱:“石御医也是一番好意,何况初贵人此时还未苏醒,不若请他诊治一番,多一个人也多一个主意啊。”“本宫心意已决,不必多言了。”如月守着心中这一份仅存的坚毅,说什么也不肯让自己再退让了。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来,石黔默好不容易燃气的希望,弹指间又被扑灭了。“微臣还有一句话说,请娘娘容臣直言。”石黔默不肯死心,坚守自己护主之心不改。这一份固执如月觉得似曾相识,眼底泛起一层热浪,她索性扭过脸,平淡道:“既然大人你是不吐不快,那就直说好了。”“臣,来了有些时候,当听不当听的话,尽入了耳。倘若此事果真为康贵人、丽贵人所为,而其又与庆郡王府有这样一层关系。微臣唯恐必有小人作祟,此事终究会落得娘娘您肩上也未可知。不得不防!”为着她的心,无所畏惧。其实这些话本不该他开口,御医有御医的职责。可偏还是要说,哪怕微不足道的提醒,根本无济于事,也总算是尽了自己的心。“若此,微臣告退了。”如月神色一滞,极尽生分道:“后宫里的人,若想命久,必然不会多口多舌。就算真是听见了什么,出了这殿门,也该尽数忘怀才是正途。”非要如此疏离么?石黔默自觉心在滴血,一滴滴由温热到冰冷,最终落地凝结。可情意怎么能这样情意就如同血滴一般凝结,就此打住呢?“臣谨记娘娘教诲。”灌了铅一样的双腿,极不情愿的迈了一步又一步。自是离她越来越远了。如月没有再开口,待石御医退下,才轻叹一声。“乐喜儿,让人盯着启祥宫里的那两位,绝不能让她们有任何消息外泄。”“是,主子。”乐喜儿绷着脸应下,格外严肃。“你去吧,我自去瞧瞧初贵人。”如月打定注意,将柳氏两姊妹轻纵,便是有了应对的准备。如石御医也能参悟的浅显阴谋,后宫里多少人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出手呢。自己想想倒是格外好笑。“如妃可回来了。”庄妃阴阳怪调的说话,只斜了一眼,就生生偏了头去,端详着睡梦中的初贵人。“可怜了德馨妹妹,都七个月了,也保不住自个儿的孩子。可怜见得!”“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是可怜,但也是命数。你我都懂!”如月毫不客气的回敬了这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庄妃被呛的不行,方才是那一对狐妇,这会儿连如妃也不给她好脸子看,一肚子的气涨得她脸红脖粗:“难不成没了这孩子倒是应当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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