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别的事你就走吧,很晚了。”林珠撑着桌角站起来,走到门口拉开木门。夜风吹进来,吹动她额前的头发。施竞宇没动,沉默了好一会儿。原本攒了好久的兴致随着林珠脸上的疲倦消解了。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站起来,手里还捏着那个袋子,走到林珠旁边,很小心地像想要向家长展示成绩单的小孩一样。“不然就现在……”还没等他的手举起,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叫嚷。“妞儿,妞儿!”林珠循声望去,只见花姨呼哧呼哧地跑过来,在离她不远地地方停下来喘气,弯下腰一手扶着膝盖。她赶紧跑过去:“姨,咋啦?”“不好啦,不好啦,田伯伯和村民们跟,跟……闹起来了!”花姨上接不接下气。“跟谁呀?”林珠着急询问。“我……我也不知道跟谁!”“在哪儿?”“东……东边儿!”“远吗?”“远着呢!我家那个打电话给我让我带你过去!”林珠回屋抓起外套就往车上奔,发动引擎准备出发,施竞宇也跟着上了车。拿着他那个牛皮纸袋。“你自己回去,我有事儿。”“我陪你去。”“不用了,你走吧,不要在这里耽误我。”施竞宇不动,系紧了安全带说:“不想耽误就出发。”山路很黑,崎岖难行。施竞宇往窗外看,根本不知道是到了哪里。车灯把夜色撕开,一道道树影飞速掠过。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看到前面聚集的人群。灯光昏暗,争吵声此起彼伏。林珠停车,迅速跳下去,施竞宇跟在她们身后。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他停步接过阿肯的电话。“哥,看手机。法务部给你发了消息!”施竞宇调出群聊,消息抬头是‘“南山区人民法院”。林珠拨开人群,只见田伯伯和几个村民正与几名陌生人激烈地对峙,情绪非常激动。林珠大步跨过去,“伯,怎么了?”见她过来,田伯撸起袖子激动地指着对面的人说:“妞儿,村民说最近一两个月这边儿老有动静。这儿原来是荒地,所以根本没人注意!这次出了咱们园子里的事儿,大家都多了份警觉。今天有你几个伯伯听到这边又有响儿,多了个心眼过来看看,果然!原来人家搁这儿挖矿呢!”挖矿。身体里面的某一根神经像被接入了十万伏特电流。一瞬间,每一个细胞都开始地震。林珠难以置信的低头看脚下这片熟悉的土地,她甚至抱着最后一丝可悲的侥幸打开了指南针,然后握着它的手垂下来,像钟摆一样摇摇晃晃。她定住许久。“妞儿,妞儿!”田伯伯亲切的呼喊将她重新启动。林珠俯身抓起一大把冰冷的泥土,细碎的泥沙从她攥紧的拳头缝隙溢出来。她从人群中退出,像捧着一具小小的尸体,一步步走向施竞宇,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它狠狠摔在他胸口。像是被那团砸过来的冰冷泥土闷住,又像是被矿场探照灯的强光刺了一下,一种陌生的滞涩感在胸腔里弥漫开。施竞宇蹙了下眉,迅速将这不合时宜的生理反应归类为肾上腺素飙升后的微小紊乱。在某一个瞬间,或许是因为林珠因极度愤怒将手中的东西甩向他,而身体摇晃的时候。也可能是她抑着眼角的闪烁冲向他的时候。可能是出于自己都未及分辨的本能,施竞宇很想很想伸出手抓住她,把她拉到身边。短暂到来不及发现的错愕后,施竞宇镇定地用手上的纸袋清扫身上的土,抬起手,冷静地问了一句:“怎么了?”“这就是你的有机种植点?”林珠试图让声音平稳,却无法掩饰颤抖。她瞪着他,眼中是母兽护崽时会有的愤怒与悲怆。“这是合法的商业开发。”他将身上泥土扫净,把瞬间的失序感用力压下去,抬起头直视林珠,平静地说。林珠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冰冷的恶魔。那种冷意,从他身体的每一处渗透出来,像电影里能把别人冻住的魔法。念一声咒语,裂冰就从他的身边蔓延开去,顺着地面蹿到林珠的脚下,爬上她的脊背,让身上的每一滴血都失去温度。面前的人是深不见底的沼泽,是无法照见的黑暗。在林珠开始清算过去种种的瞬间,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都变得那样明晰可辨。所有的试探、幻想,全部都是施竞宇创造出来待她去凝视的深渊。夜晚的朔方山,寒风凛冽。矿场的探照灯如巨兽的眼睛,扫视着这片被背叛的土地。在它撕裂黑暗的瞬间,也照亮了疮痍的大地上林珠绝望又愤怒的眼睛。机械的轰鸣无情吞噬着她枯萎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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