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娘娘!猫……猫跑出亭子去了!往……往那边宫墙根去了!”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从亭外跑进来,指着远处宫苑与宫墙交界、相对荒僻的方向,那里有几株在寒风中瑟缩的老梅树。杨玉环心头一紧,不假思索地提起裙裾:“备暖轿!快!本宫亲自去寻!”她无法忍受这陪伴她度过无数寂寥时光的小东西,在这天塌地陷的时刻也离她而去。“娘娘!外面风大!雪粒子割脸!让奴婢们去寻吧!”贴身宫女慌忙劝阻,声音带着哭腔。“放肆!”杨玉环美眸一瞪,那惯常的妩媚此刻被一种不容置疑的焦躁取代,“那是圣人亲赐的‘雪狮子’!本宫定要寻它回来!备轿!”一架装饰华美、铺着厚厚锦垫的暖轿很快被抬了过来。杨玉环被宫女搀扶着坐进去,轿帘放下前,她最后瞥了一眼沉香亭内温暖如春却死寂一片的景象,又望向亭外灰暗压抑的天空,心头那股沉甸甸的不安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得更紧了。暖轿被小心翼翼地抬起,在几名提着宫灯、神色紧张的内侍和宫女簇拥下,匆匆离开这最后的温柔乡,朝着宫苑深处那荒僻的角落而去。越往宫墙方向走,人迹越少,寒风也愈发凛冽。细碎的雪粒子被风卷着,抽打在轿帘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宫墙高大巍峨的阴影投下来,更添几分阴森。隐约间,宫墙外那属于长安城的声音更加清晰地渗透进来——不再是市井的喧嚣,而是无数人奔走哭喊汇成的、令人心头发慌的巨大嗡鸣,如同濒死的巨兽发出的哀嚎。终于,在靠近宫墙根一处堆放着废弃山石和枯枝的角落,眼尖的宫女低呼一声:“娘娘!在那儿!雪狮子!”只见那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正蜷缩在一块半人高的太湖石下,浑身毛发因恐惧而微微炸起,那双一蓝一黄的异色瞳仁,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惊惶不安的光,警惕地望向宫墙的方向。它似乎被墙外那巨大的、充满恐惧的声音彻底吓坏了。“雪狮子!乖,过来!到本宫这儿来!”杨玉环心中一喜,示意暖轿停下,掀开轿帘,对着猫咪的方向柔声呼唤,伸出戴着翡翠戒指的纤纤玉手。然而,就在此时——“呜哇——!”一声凄厉尖锐、充满无尽恐惧的孩童哭嚎,如同淬毒的利箭,猛地撕裂了宫苑角落的寂静!这哭声是如此突兀,如此绝望,带着不属于宫墙之内的、底层挣扎的惨烈气息,狠狠刺入所有人的耳膜!杨玉环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急切瞬间被惊愕取代。她循声猛地抬头望去。只见宫墙根下,一个不起眼的、被枯藤和积雪半掩的狗洞旁,不知何时竟挤着三个小小的身影!两个稍大的孩子,约莫七八岁,衣衫褴褛得如同挂在身上的碎布片,脸上糊满了黑黄的泥垢和冻疮,正死死地拖拽着一个更小的、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男童。那男童瘦得脱了形,一双因饥饿和惊恐而显得异常大的眼睛里,此刻正死死盯着贵妃娘娘伸出的、戴着碧绿翡翠戒指的手,以及她华美轿辇后侍从们手中明晃晃的宫灯和腰间的佩刀!极度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攫住了他幼小的心脏,让他爆发出那声撕心裂肺的哭嚎!“阿弟!莫哭!莫出声啊!”一个稍大的女孩,枯黄头发乱如蓬草,脸上脏得看不清五官,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惧,拼命去捂那男童的嘴,同时用身体死死挡住那个狗洞,瘦骨嶙峋的身体筛糠般抖着。“狗洞!有人钻狗洞!”一个反应快的内侍尖声叫了起来,声音因惊恐而变调,“护驾!有流民闯宫!快护驾!”“铿!铿!铿!”刀剑出鞘的刺耳金属摩擦声瞬间响起!随行的侍卫反应极快,立刻拔出腰间佩刀,雪亮的刀锋在昏暗中划出森冷的弧光,如临大敌般指向那三个小小的身影!杀气瞬间弥漫开来!“不!不是闯宫!不是!”那女孩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雪泥地里,额头重重磕下,语无伦次地哭喊哀求,“娘娘饶命!贵人饶命!俺们……俺们只是……只是饿……太饿了……俺阿弟……看见……看见一只白猫……想……想抓……俺们……俺们这就走!这就走!求贵人开恩!开恩啊!”她瘦小的身体因极度的恐惧蜷缩成一团,卑微得像一粒尘埃。白猫?杨玉环的目光瞬间落回那块太湖石下。她的“雪狮子”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气惊动,发出一声尖锐的“喵呜”,猛地从藏身处窜出,化作一道白影,闪电般越过跪地哀求的女孩,朝着那枯藤掩映的狗洞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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