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会死去,花会消亡。他基本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判断:循环并不是无限的。他不可能一次次地重生。等循环耗尽,他和程叶,是否都会彻底消失?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了程叶的异常。“……你怎么了?”程叶死死盯着那个“谢”字,似沉浸在某种思绪中,几乎没在听他们说话。待她回过神时,她飞快转身,冲向了自己的电瓶车。“我要离开一下!”程叶跨上车,将备用头盔扔给了毕然,“快,你也跟我走。”毕然不明所以,他向杨大爷和两位师兄打了个招呼,困惑地接过头盔。跨上车,两人距离变得极近。毕然半晌才稳住了自己的呼吸:“我们要去哪里?”程叶扭动电门:“回勾力度大,左边偏旁小,右边字过大……”她重复着毕然的话——“在这一带的,这么写字的人,跟骨灰楼有关的人,我好像认识……“就那么一个。”☆、26热与甜暴雨前,天压得更低。工地上塔吊摇晃,却不肯垂下了头。毒辣太阳被抛下,在程叶和毕然远远的身后,苍白一轮圆,融在滚滚热浪中。程叶紧捏电瓶车把手,穿了宽街、过了窄巷。心跳剧烈,她满脑子是一个人的名字。她想确认的答案,会有吗?而她该怎么面对?毕然坐在她身后,双手总觉得局促。电瓶车座位窄小,车子经过坑洼的路,时不时颠一下,两人总免不了靠近。可他不敢冒昧,只小心拉住她的衣角。那是她的制服,他指尖能摸出那布面硬挺,就像倔强的她。他们时远时近。远的时候也不过一指距离,近的时候,他能看见她头盔下,汗水将她发丝粘在后颈上,是一个个好看的卷。汗水滑落时,她的皮肤在阳光下,有微微光泽。毕然不敢多看了。他只能抬头,环视着周边飞速退后的景致——北市郊区都是自建房,有时被腾退,不久又重来。北市是古城,旁边还有几个古旧景区,间杂在工地和自建房之间。来来回回,于是破败也热闹。程叶开着电瓶车,穿过这一带的大集。早上五六点就开始的集市,到午后已是尾声。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有烂菜叶的腐臭味,有烤红薯的香甜味,还有各种小吃的混合香味。有人开着只剩些烂菜叶的小货车,突突突地往前开,扬起一阵尘土;也有人正忙着收拾自己的摊位,将剩余的货物装进袋子里。集市边有一棵歪着的槐树。树下几张长椅上,三三两两穿着制服的外卖员,一边抽烟一边刷着手机。“这是……”毕然辩认着眼前的一块招牌,发现这是外卖骑手驿站。而程叶猛地刹车,几乎将毕然颠下来。她把车急急停到了路边,气都没喘匀乎,头盔一摘就往里飞跑。“等我!”驿站里,站长李利正在训俩外卖员。“一个两个都不接单,就等老子替你们挨罚呢!”他骂得刻薄又损,可程叶站在门口,却觉得这一幕让她眼眶发热。此前某次循环里,警察们告诉她,李利心脏病发作,还说她没有及时将李利送医。后来,她满脑子都是自己要保命,离站点远远的,也不知李利的病情如何。现在,她才突然意识到:循环对她而言是折磨,但又何尝不是一种机会,让她能救人的机会!“行!下一个!”李利说完话,从旁拿过一个饭盒。虽然才是下午,但站点里吃饭早。那饭盒里满满一盒的都是饭,没见一点菜。刺鼻的味道传来,程叶又看见那罐辣酱。她想起来了,那次李利出了事的循环里,李利就是拿这罐自家腌的辣酱送面条吃。她以前听人说过,单吃重油重盐的东西下饭没营养,心脏还容易出事。与李利虽只有几面之缘,但她还是看得急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谁忍心他今夜就犯了危重的病?眼看李利筷子已经要伸到里头,她上前把那罐辣椒一盖:“别!”筷子被顶在盖子外头,李利被这一盖弄蒙了,他扭头看见是程叶。“干嘛呢!”被训话的俩外卖员看见,也不由愣住,一时都留在原地瞅着。程叶才意识到、自己这举动未免奇怪,但她也顾不得这许多,只小声道:“……您……您少吃这个,惦记惦记自己身体啊!我老家以前有个亲戚,就是总吃这个,结果心脏总不舒服。”李利瞟她一眼,脸色缓和了些:“吃不上口可心的,有啥心不心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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