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用的化名……是‘谢让’?”毕然终于恍然。强哥点头,“对,我想谢谢你……所以后来有时急了,就只写个‘谢’字。”“等等,你这么说,大爷就这么信了?”程叶感觉不可思议。“他没法不信,因为……”强哥顿了一下,犹豫片刻才说:“我说的话,您听了别害怕。我……觉得我发现了一些东西,能证明有人要害你。“我跟我媳妇也说了。我们……本来想我替你解决,别打扰到你。”所以,他才在信息中,说他要赌一把。所以,强嫂才会三番五次强调,说不要打扰。“因为如果都是我的猜测,我也怕让你有了些不必要的担忧……”“那么说来……不是你。”不是强哥要杀他。毕然突然想起了什么东西。他也许,犯了个致命的错误!毕然迅速拿起自己的手机,再次打开了电筒。“能麻烦您抬一下脚吗?”强哥不明所以,抬起了一只脚,毕然说了声“抱歉”,将光照向了强哥的鞋底。“怎么会……”眼前,在他门前的那两个脚印,竟然跟强哥的鞋子对不上!门前的脚印,明显偏小,而花纹是锯齿波浪状;强哥的鞋子更大,花纹是一个圈连着一个圈。而他先入为主,早早把门前的脚印,认成了强哥的。以至于刚刚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直认为脚印的主人还在605外面。然而,在他门前待了超过三分钟的人,从头到尾都不是强哥!程叶也回过味来。她瑟缩着说:“这脚印……不是强哥的……?”就在同一时刻,“簌簌”的声音,从605里头,一点点传出来。轻微的,继而放大的,挑动人神经的——“有人在里面……”程叶惊呼。可她来不及将话说完——☆、35飞灰“轰隆!”不再是暴雨前频频试探的闷雷。是真而切轰来的一次爆炸。来得太突然,厚重门板像猛地变薄,爆炸里木屑与金属碎片横飞。毁灭与巨响是哪样先抵达?无从得知。唯一所知的,是第一波爆炸来临时,声波震碎走廊顶灯罩子。灯灭了,可四处却异常发亮。从605中,火舌翻涌而出,如夜里猛然撞出炎炎巨兽。热,烫、灼、烈……要将他们一同吞没!毕然只来得及将强哥和程叶推开,而爆炸带来的震荡,将他掀翻在地。刮擦嗡鸣,响遍颅腔;无数钢针,扎向大脑。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强哥和程叶被推开一段距离,而获得短暂安全。可他们脸上,却是更为惊恐的神色!“不要!”程叶大喊着——又一阵巨大的爆炸强光,将毕然吞没。白色、蓝紫色的光。耳膜震响、皮肤灼痛、身心震荡……烧灼他的脸,熔蚀他的眼。在毕然这么多次循环里,他浑浑噩噩,总不知死之将至。而这一次的死亡,却来得格外清晰。原来死亡轰然降临,不是单一终点。是无数感官碎片,在瞬间崩塌;是无数回忆断影,在瞬间剥离。曾经努力的日夜、曾经失业的挫折,长久奋战后走出的图书馆,玉兰花开了,却又恰好落在足边。那一瓣萎谢,又一瓣消失……化作了他桌前那盆蓝紫色的花。花影重重变化。化作单位打印机卡纸的钝响,他们让他去修,吞吐声响一声连着一声,声声不断声声断……那花也化作酒桌上入不了喉的酒,连着跟不上节奏的漂亮话,连着同事领导看不分明的笑或嘲,逼他通通吞下。花落了,化作从前校园中捧杀或踩踏,论坛上那些刻薄或支持。父亲冰冷尸体、母亲发黄照片,骨灰楼中一个个无眠深夜……花也开了,绝境重生那一天那一盘送错了的饺子,冬去春回时窗外那场雨。尼采说你要想拥有一条活生生的鱼,就得自己去钓鱼。你要有自己的意见,要该挖掘你自己的心……他的心曾热切地跳动,而如今是否终将停止?一条条鱼在眼前游过,一朵朵花在眼中落下。一切消亡之际,火海中,却有一个身影扑向了他。最可怕的一刻,有人背弃了逃生本能,冲向他、拉住他。是程叶!她头发被烧了一半,仍紧紧拉住毕然。在火海要将他淹没时,还有她。她眼中映着炽烈的光,比熊熊的火更烈。他的生命于她而言,不再只是求生的那根稻草。她已知他救过人,她已知他拼过命。他和她一样,都在为生存拼尽全力……他听见她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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