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然!毕然……”她试图让他醒觉,也试图用衣服掩住他的口鼻,把他往外拉。她让自己和他被命运绑到一起。卷在一起吧,同入了这无尽的漩涡。以至于,最后一波爆炸降临时,她和他一起,困在了灭顶的火中。巨响中,意识仿佛停滞。毕然开口想对程叶说些什么,可已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想说谢谢,想说你先走,想说……而最想说的是什么呢?他又一次张开了双唇——第九次的循环,他们始终没能发现是谁引起的爆炸。又一次的尝试,却未能破除循环。混乱中毕然想起租车老板娘说的明天再来,说给他们情侣票打个折扣。他想起那片古城墙在黄昏中的模样,想起没能归还的车子,想起他该和程叶一起去看看千年废墟,当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还有什么,不可磨灭,终必永存……未能同生,但这一刻,她选择了与他共死。骨灰楼里,处处是死亡,可惟有这一场死亡,将他与她一同包裹。就这样,他们一同化作了飞灰……“等我回来!”为什么……他能开口了?濒死之际,他发出了这声呐喊,他要和她再相聚,他要她等他。生死轮回,他终将归来。而他再一次睁开眼。蓝紫色幽花,映在瞳孔中。爆炸远去了,烟尘散尽了。飞灰如他,又一次聚拢了。他张手、握拳,血肉回归。他坐起、直身,白骨入体。他活了。他活了?毕然醒来。他才意识到,得以发出濒死嘶吼,是因为再次重生。可面前的香堇菜,曾满枝满桠是花。蓝紫满枝,如天青云淡。而此刻,只余下了——三朵。三朵?毕然试图看向鱼缸——可他的房间里,竟已没有了鱼缸。那水波潋滟,那幽蓝白光,那泡沫沉浮。通通不见了。仿佛嘲笑他关于哲学永生的信仰,那硕果仅存的三条鱼——亚里士多德、毕达哥拉斯和赫拉克利特——带着他所有的笃信与执拗,已全部消失。打开柜子,鱼食也没有了。那一包包鱼食,上面一个个哲学家的名字,也全部消失。窗帘紧闭着,房间里没有灯。这是什么时候,这是什么日期?他还记得程叶扑向了他,他记得烈火与爆炸中,他们一同迎来的死亡。当他们离真相一步之遥,当他们找到凶手脚印,当他预备就这样把凶手锁在605中再动手时——凶手先他们一步,引发了一场爆炸。他记得强哥被他推开,第一波爆炸里强哥被抛远。也因此,致命那波爆炸来临时,死的人是程叶和他——程叶。她的眼、她的唇,她紧紧拉向他的双手。毕然立刻坐起了。三朵花,最后三朵花。这意味着什么?最后三次循环?头疼,身疼,到处都疼。但他要找到她。如果现在是中午,他还有12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珍贵。他要找到程叶!因为他并不确定,当最后三朵花也消失时,程叶,还会在吗?他回忆起那些消失的花朵,它们是什么模样?他也试图想起那些不见了的鱼,它们呢?可他无比清晰地记得程叶的脸,也记得她的声音。他希望在消亡之前,程叶不是自己的一场幻觉。她声音微沙,却总动人。因为里面总有义无反顾,总有一往无前。从初识、到初见,她并不精致,却永远赤诚。她总那样对他高喊:“毕然!”“毕然!”仿佛与脑海中的幻觉重叠,毕然听见了熟悉的那声喊。随之而来的是敲门声。急促的、敲击也震动着他的太阳穴。“毕然!毕然!”一声、一声、又一声。是她吗?怎么可能呢?毕然在几乎裂开的大脑中,勉力进行着思考:按循环规律,他们都在正午醒来。那么,现在的程叶,应该还在她所说过的那条巷子,她要躲过擦身而来的车子,她要避开杨大爷的盘问,她要跟强哥和李利打好招呼……程叶怎么可能在瞬间移动,跨越时间跨越空间,在一场死亡后回到他的身边?“毕然是我!快开门!”又是一声。他确信是她的声音,但真是她吗?如果凶手如此全知,会不会伪饰了她的声音?凶手是否也在循环?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他一步步,走向了门边。开么?而下一秒,他听见从外头,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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