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以雄壮为美。自汉至唐,人们常以腰带“八围”、“十围”之类话语称赞男子魁岸英伟,譬如东汉的耿秉“腰带八围”,赫连勃勃“腰带十围”——不唯武将如此,就连史载“美姿貌”的昭明太子萧统,同样“腰带十围”。安禄山诚然肥壮,但说他有三百斤重,却是坊间的传言而已。能振英扬声道:“安将军平日里上阵杀敌,又常常跳胡旋舞。你见过哪个能上阵杀敌的武将有三百斤重?哥舒将军耽于声色,你们就以为别人与他一般模样。”一名河西的回纥武士回敬道:“哥舒将军能读《春秋》、《汉书》,怎么会与目不知书的人一般模样?”他讥讽安禄山起于寒微,没读过书。一名幽州的突厥武士叫道:“安将军出身不高,我们幽州人都知道。可是,安将军家世不如哥舒将军,迁转却不见得比哥舒将军慢呢。”哥舒翰的父亲哥舒道元在世时是安西副都护。在边将之中他算得上出身高,升迁快,故而一向自负,但安禄山一个寒微胡人,竟能与他平起平坐,这是哥舒翰心头之恨。河西那边有人喊道:“安将军升迁快,难道不是因为他数次劫掠奚人、契丹人,逼他们反叛,再去讨伐他们,当作自己的军功?哥舒将军忠义过人,自是做不出这等事来。”另一个人道:“奚王、契丹王都娶了大唐公主,无意叛唐,无奈安将军逼迫,他们只得杀了公主。嫁给奚王李延宠的,不是宜芳公主么?这球场最初的主人,就是她的母亲长宁公主。你们是安将军的部众,在她母亲的宅院里打球,良心安稳么?”宜芳公主嫁给奚王六个月后,就无辜被杀,成了奚人部落反抗安禄山的祭品。连狸奴在内的幽州众人,都明白宜芳公主死得冤屈——来的路上她和张忠志正是因为想到此处,一时无言——但是自家腹诽是一回事,被外人责问又是一回事。“笑话!良心?良心是什么?你们都没上过战场?但凡上过战场的,谁没杀过几百个人?我们连阎罗王也不怕,还怕一个女人的魂灵?”双方越吵越是激烈,眼看就要动手。狸奴无奈叫道:“我们轮番打,不好么?”便有河西的人还嘴:“轮流打,不是要等到天黑?女郎家不懂道理。”“我们幽州女人英勇不让男子,当心你的言语。”狸奴冷冷道。那名武士嗤笑:“是么?你们女人除了打马球,还会什么?难道还能‘透剑门’、舞陌刀么?”陌刀长近一丈,沉重非常,等闲男子拿也拿不起来,遑论挥舞。至于“透剑门”,则是军中的一种游戏,武士纵马穿过林立如山的刀剑,且人马皆毫发无伤,才算是过了“剑门”。坐骑稍一不听号令,人马俱有毙于刃下之厄,军中时常有人在游戏中遇险。各个军镇的将领都下了禁令,却难以彻底禁绝。军中将士几乎无不好赌,樗蒲、双陆之类赌赛以财物为注,如何比得上以性命作注的“透剑门”令人悬心?“倘若我能演‘透剑门’,你们就将球场让给我们,以后也不能对安将军有分毫不敬。”狸奴扬起下巴。(1)李华天宝十载(751)所作《安阳县令厅壁记》云:“天宝以来,东北隅节度位冠诸侯……以河北贡篚征税,半乎九州。”见(清)董诰等编《全唐文》(10)天马来东道佳人倾北方(三)“可以!”“你来演一回透剑门罢!”河西众人为她所激,连声道。“何六!”张忠志皱眉。狸奴扭头道:“没事。你们不用为我担心。”长宁公主故宅宽阔,各色物事齐备。在球场边上架设“透剑门”用的木架、幄幕,不过一刻钟的事情。武士们各自取下佩刀,做成剑门。有的兵刃从木架上横伸出来,有的倒插在地上,有的从头顶垂下。突斤等幽州武士有心弄得简单一些,以便狸奴通过,河西那边的人看了出来,讥笑道:“你们下场的既是女子,剑门不妨做得更加简易。小娘子,我们布置时,你尽可在一边看着。”搭建剑门时,即将表演的骑者看到刀剑如何摆放,便能有所防备,故此在布置时要搭上幄幕。但“透剑门”原就危险,提前一刻半刻看清那些刀剑的位置,其实也无大用。狸奴翻个白眼,转过脸,不屑去看。她从袖中摸出一块丝帕,向对面走了两步,又觉得不甚妥当,将丝帕收起,站在原地。那边站了一名青衫男子,男子始终未曾参与两方的口角,只是含笑旁观。他似乎猜到她的意思,向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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