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虽受杨国忠逼迫,毕竟是三镇节帅。他的长子在京中成婚,娶的还是郡主,仪礼势必盛大,宾客势必众多。待送的喜帖,待安庆宗亲往呈送的喜帖,都远远多于他的预料。帘卷幕褰之间数日光阴流去,夏风愈热,堂前一丛开得美艳无俦的芍药已渐露衰势,他的喜帖犹未送完。这一日安庆宗坐在园中的树下,与几名心腹共同检点剩余的帖子,翻到其中一封时,忽然道:“这一家的帖子,我自去送。”?(1)曾智安《李白赠孟浩然诗发微》,《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17年(38)先祝圣人寿万年复祷宜家承百禄(四)(情节重写,内容与章节评论有出入)能振英伸头瞧那封帖子,皱起眉头:“契苾嵚家?若我没记错,契苾嵚在世时做的是文官,他儿子又死得早,家里早就没人了,只有契苾……哎,她在族中排第几?总之,只有契苾娘子一个女儿,值得安大郎你亲自去送?换作契苾延家,倒是不妨交结一下。他们在贺兰州部落那边……”“契苾三娘子帮过我。”安庆宗站起,“况且——”——况且,偌大的长安城里,帮过我的人没几个。单独去送这一封,难道不是应该的么?他带着僮仆走出后园时,正有一阵凉意自园中柳树叶隙穿过。天际数片铅云由终南山涌向长安城的方向,云外轻雷隐隐,破远而来。安庆宗有官身,可在城中骑马,且亲仁坊距契苾家所在的坊不过两坊之地,他没多久就到了契苾家门前。他翻身下了坐骑,命僮仆叩门并递上自家名刺,心道:“我疏忽了,契苾三娘子是女郎家。我该唤何六娘与我一同来的。”他站在门前四处打量,但见宅前的道路扫得干净,宅门上的清漆却有少许剥落,显然久未修缮。他想起方才能振英的言语,又抬眼看了看天,暗悔自己出门太急。“三娘子今日身子不适,不能见人,请贵客恕罪。敢问贵客……有甚事体?”一名侍女出了院子,敛裾向他施礼,语意歉然。安庆宗略一定神,笑道:“原是某失礼了,不该来得这样唐突。”叫僮仆取出一只匣子,“这是……”只一语间,又大又密的雨珠漫天砸落,立时打湿了他的头脸。所幸家僮知机,带了油衣出来,忙给自家主人披上:“郎君淋不得雨,我们寻个地方避……”“安太仆请进来罢。”契苾不知何时出了正堂,站在檐下。雨声太大,她不得不提高嗓音,语调仍是冷冷的。安庆宗未及踌躇,依言进了院子,在阶上脱了靴,步入室内:“某不晓得三娘子在病中,贸然打扰,不巧又逢大雨……真是对不住。”“无妨。”契苾穿着一身葛布衫裙,头发松松挽了髻,虽是闲居家中的模样,却似并无病色,“你将安太仆的靴子持去,在火上爇一爇。”后边的话是对侍女说的。安庆宗跪坐下来,只觉堂中器物清简,唯两张几案、一架屏风、几架书而已。他不好细看四周,拱手微笑:“某今日冒昧登门,是为了送帖子。圣人赐某娶荣义郡主,婚礼定在六月二十二日,到时三娘子若是大好了,还请来亲仁坊观礼,饮上几盏酒。”令僮仆擦干那只匣子,交给契苾的侍女。“我听说了。恭喜安太仆。”契苾揭开那匣子。匣中的金花帖子并未沾湿,在暗沉天色里映入她的眼。侍女送上两盏酪。外头雨势凌厉,安庆宗除了继续坐着,也没别的法子。他客气一番,随口道:“何六娘时常说,三娘子待她极厚。”“何六的性子好,没人不喜欢她。”契苾道,“她在河北的时节,也很讨人喜欢罢?”安庆宗含笑道:“某年岁较长,又是男子,在范阳时不常见到何六娘。不过,某的母亲是很喜爱她。”“是么。”二人对坐尴尬,安庆宗难得寻到一个话头,便多说几句:“何六娘来了长安之后,与我们说,她和薛四郎、王没诺干交好,惯常打架、比武。那两个儿郎都不是容易服人的人,可见……”他想到张忠志的心事,悄然叹息,“她在河北时委实受人喜爱。哦,薛四郎是前幽州节帅薛楚玉公的幼子,王没诺干是当年契丹部落酋长路俱的儿子。”“我不甚了解薛楚玉将军,但我听人说过,他长兄薛讷将军治军严肃,有周亚夫的风范。薛讷将军曾在河北败于契丹人之手,官职被削。”“是。”薛讷开元初年在滦河边惨败,被契丹人嘲作“薛婆”,算来已过四十余载。安庆宗的父亲是河北大将,兼且那时大败薛讷的契丹骑兵里就有王没诺干父亲的部落,他才得以知晓昔年旧事,但对面这个年轻女郎竟也晓得,安庆宗不免暗暗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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