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蔺迟玄的主动承认,倒不如说是自己逼得他不得不做出这个选择。到底是心不甘情不愿,蔺迟玄瞪着那双老眼,无论如何都要扳回一局,“我虽年纪大不中用了,但也比你多吃了几年的盐。从今日起,那些需要定夺的事情,就汇报到我这里吧。”座中众人都闻到了权利变更的味道,纷纷交换着眼色。蔺迟玄着急把大权抓回自己手里,早在蔺怀钦的预料之中。但他目前根本就不在意这夜泉宗的权利是不是在自己手上,他只需要一个能让他横着走的少宗主身份,就够了。诡异的氛围中,蔺怀钦侧了身,微微颔首,“如此也好,只是要难为父亲,病中还要操劳。”蔺迟玄没有说话,阴郁着一张病气缭绕的脸,沉沉地盯着他。不管他怎么努力隐藏,都没办法遮掩病中颓丧虚弱的状态,更别提蔺怀钦一直在他这些许久未见的下属面前反复提及自己大病,恐怕夜泉宗的外患还来不及解决,就要先迎来内部的争夺。一想到这里,蔺迟玄气血上涌,方才喝进去的参汤烧得他头晕目眩。明白蔺怀钦的所有手段却无法阻挡,蔺迟玄气急败坏,瘦到只剩一层皮的手指紧紧掐着床沿,呼吸闷重,不多时,竟猛地咳出一口血来。一道身影极快地跪侍在床下,毫不在意地上的血污,托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主上小心,切莫动气。”蔺迟玄费力地看着那人,突然用力地反握住了他的手,“……燕淮。”燕淮,负责夜泉宗所有侍卫武士以及影卫训练的大统领,坐在太师椅上的第三人,从头到尾都未发一言。蔺怀钦的视线落在他削薄又挺拔的后背上,沉了些。恐怕这人,才是蔺迟玄敢回到夜泉宗的底气。“少宗主。”在蔺怀钦准备离开之际,燕淮出声喊住了他。那是一道如青锋般简短又锐利的声音,寥寥几字,却涌动着丰厚的力量。蔺怀钦停住已经行至廊下的脚步,在茫茫雪色的光影中转过半张脸。燕淮依旧维持着跪地的姿势,略抬起下巴,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少宗主与宗主父子情深,如今宗主病重,还请少宗主为宗主侍疾,也好平宗内的非议与口舌。”果然,不叫的狗咬人最痛。迎着雪色与月光,蔺怀钦转过身,身后被拖长的影子宛若蛰伏的猛兽,随主人露了点冰冷的笑意,“这是自然,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说是侍疾,但蔺迟玄执拗不听劝,药师开的药方和膳房所做的菜,都是他钦点检查,让下人反复试毒后,才敢放进嘴里。这样一来,等蔺迟玄身体稍有起色,已经是半月之后的深夜。终于演完了父慈子孝的蔺怀钦深吸了一口气,马不停蹄地就往寝殿赶。不知道小九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睡觉吃饭。那晚一出来就直接住在了偏殿的耳房里,一住就是半个月多,没来得及跟他说,不知道他会不会担心。寝殿门被推开的一瞬间,蔺怀钦期待的心就落了下去。寝屋里安安静静,落针可闻,床上地上都是一片整洁,看起来被仔细收拾过,但不管哪里,都没有影九的痕迹,只有那张被洗干净了的毯子,叠成小小一块,放在床上。看屋内摆设,不像是有人行刺过的样子,应当是小九自行离开的结果。虽说是自己答应放他回去的,但没有允许就私自离开,还是让蔺怀钦心有不满。本想叫人询问一下最近的事情,可照着影九教给他的暗号敲了半天,也没看到今日当值的影卫,蔺怀钦敛目,忍耐至极地叹了口气,复又推开门,走进了沉沉夜色中。夜泉宗最西边的密林里,是所有侍从武士和影卫的噩梦。每半年,所有人都会被集合在这里,经受训练和考核,若是其中一项不过,会被就地抹杀,成为土壤的养分。被夜色浸满的刀锋一闪,一名武士就轰然倒下。燕淮面无表情地踢开倒地的身躯,双指抹去刀背上的血迹,目光犀利,“再有意图逃跑者,下场如他。”喧嚣风声在这片死寂之地静默,所有存活的人都无声地低下了头。十几人的队伍里,影六站在中间的位置,影七和影九站在队伍的最后,俱是筋疲力尽,摇摇欲坠。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训练了五天了,五天断水断粮的极限训练,几乎要了他们的命。“影九,”影七急促地换着气,干裂的嘴唇几乎张不开,只有几句气声,“刚才你就不应该等我的……”两人刚从上一场厮杀中下来,原本第一的影九为了等影七,一直到最后才走到队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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