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空旷安静,明明已经把一切声音都拒之门外,但燕淮仍然一直听到滴答的雨声。一下下的,清脆的,落在地上的声音。燕淮闭目聆听,突然朝黑黢黢的厅堂转过头——这雨声,是从主殿里那巨大的笼子来的。巨大的黑布遮住了笼子里的所有,但燕淮分明看见了,最下面的黑布被濡湿,正一下下的,往地上滴着血。一滴滴的,腥臭的,粘稠的血。是他刚才以为的雨声。燕淮喉间急促滚动,见蔺迟玄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扶着自己的膝盖,让自己无声地站起来,朝着笼子走去。黑布垂地,像一道厚重的帷幕,隔绝着未知。那濡湿的暗色范围比他刚起身时又扩大了一圈,边缘还在缓慢地洇开。笼子里似乎传来什么奇怪的声响。燕淮伸手,指尖挑起了一点布料——一道闪电划过的瞬间,燕淮看到了一张比闪电还要惨白的脸。那人被迫穿着一身布满钢钉的特制衣服,扭曲得几乎不成人形,却不知为何没有晕死过去,神智被疼痛折磨得近乎失常,猛地把脸撞到笼子上。那张惨白的脸在撞击后死死抵着铁栏,因剧痛而剧烈抽搐,嘴巴大张到撕裂,露出染血的牙齿和喉咙深处的黑洞——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早就被蔺迟玄点了哑穴。过于恐怖扭曲的脸让燕淮退了一步,脑海里竟不合时宜地想起蔺怀钦的话。“小七被下了同命蛊,跟他相连的人在主殿里。我知道蔺迟玄绝不会轻易放过他,我不需要你帮我做什么,只想请你帮我留意一下他身上的伤,还有从何处突破才能将他救下。”蔺怀钦满脸疲惫,在面对他时,依旧温和有礼,处处为他着想。“抱歉,我知道你为难。我只是不想小七往后的生命,要与这个素不相识的死囚挂在一起。”燕淮几乎是立刻,想到了把同命蛊放在狗盆上,以此来威胁他的蔺迟玄。两对同命蛊,一对在影七和死囚身上,另外一对的其中一只,在自己身上。若是哪天蔺迟玄心情不好,他的命,是不是也会跟蛇虫鼠蚁联系在一起?影七尚能得到蔺怀钦这样专注的照顾,自己呢?同命蛊种下的那刻,燕淮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当真是,生死都不由己。自己的摇尾乞怜,当真能换来蔺迟玄的绝对信任,当真能保证每一个跟过自己的人,都安然无恙?如果是的话,那个刚被他带出影阁的乙四,又怎么会死。燕淮久久地伫立在可怖的笼子前,突然,发疯般的,无声地,笑了起来。卯时三刻,蔺怀钦看到了从主殿飞来的信鸽。冰房里冷得厉害,寒气已凝成白霜,丝丝缕缕地挂在粗糙的石壁上。几人还是轻薄透气的夏日衣衫,团团围在影七床边,一边呵气搓手,一边听蔺怀钦念信。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是寒气侵染和连日少眠的结果,却依然清晰平稳,一字一句念给众人听。“…手背、没有…”他目光随之扫过影七裹着布的手背,接着念:“右侧脸颊下三寸,一道今日才有的刀伤——”声音戛然而止。蔺怀钦的目光定在影七脸颊下方那处。信纸上写得清楚,那里应有一道新伤。他屏住呼吸,手指探了过去,点在了影七毫发无伤的脸颊上。蔺怀钦的手指突然颤了起来,他再次低头,视线急切地在影七身上逡巡,寻找着信中提到的其他几处新伤的位置。“对了…”他的声音里玄火春日,万物生,连同那些阴晦的,见不得人的行为也一并增长。那些早就觊觎夜泉宗的江湖门派终于在蔺迟玄闭门不出三天后,挑了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攻上了夜泉宗。没了蔺迟玄的阻拦,全塘根本抵挡不住,山门很快就被群情激奋的入侵者踏出一条血路。前来通报的武士破门而入时,蔺迟玄才堪堪清醒。他差点从床上摔下来,还是一直跪在床下的燕淮扶了他一把,他才堪堪稳住身形。前来通报的武士站的很远,生怕自己遭受波及,贴着主殿的门板跪下,慌慌张张的,“主上!好多人杀进了夜泉宗!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一路杀,一路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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