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蔺怀钦的指节无声地叩了一下桌面,沉闷一响,空气并未因此松动。“宗里有消息吗?”谢引瑜摇了摇头,“蔺迟玄倒下去后,没几个人在他身边,消息流通的很慢。属下问了好几个,他们都说没见过影九。”袖口上的黑豹又重新爬上桌面,鼻尖嗅着一直被细心保存的信件。“其他地方都找过了吗?”“还没有,属下正打算去刑房走一趟。”“好,”蔺怀钦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吧。”玖宁院里一片狼藉,百废待兴。影四领着黄木寨众人,一盆接一盆地打水,仔细冲洗着每个角落,又把院子里遭殃的花草拔下,种上新领回来的种子。一株花叶还未完全舒展的玉簪花被影四捏在指间,不断用眼神丈量着种植的距离。影卫们杀人放火样样行,对花道却实在是很不熟练。影四屏息凝神,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猛地俯身,将花株直直插进土里。随即直起腰,面色凝重地抄起铲子,一下下用力将土拍实盖严。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种花,像是给花埋尸的。影四非常专注,以至于蔺怀钦站到了他身后,他都没有察觉。看着那株快被土完全掩埋的玉簪花,蔺怀钦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再埋,它就没了。”影四一个激灵,一下就丢掉了铲子,像真的杀人埋尸被发现一样,灰溜溜地垂下脑袋,一个劲的请罪。“没事的,”蔺怀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伤还没好完,别太累了,多歇会。”影四应了声,悄悄擦去了额上的汗。临出院子前,谢引瑜回头看了一眼,恰好对上影四望来的视线,无声地说了几个字。影四理解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没有理解错那几个字的意思后,抓了一把土就朝谢引瑜扔去。谢引瑜侧身避过,朝他挥了挥手,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这么开心?”蔺怀钦问。谢引瑜笑了两声,“让主上见笑,属下刚才只是让影四今晚等我一起就寝而已。”意思是这个意思,但恐怕谢引瑜刚才的话语里就没那么委婉了。蔺怀钦嗯了一声,神色郁郁。他也很想小九,很想念能抱着小九睡觉的日子。两人几乎把刑房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影九的踪迹。再出来时,谢引瑜打量着蔺怀钦的脸色,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影九不在这里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受罪。”蔺怀钦伫立在刑房的低矮墙洞旁边,指腹摩挲着粗糙的墙体,没有说话。“主上,”谢引瑜的声音放得更轻,往前追了半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现在回去吗?”蔺怀钦抬眼,视线越过荒凉的院墙,投向远方灰蒙蒙的天际,“再走走吧,去远一点的地方。小九绝不会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的。”“是。”天光在这狭窄的巷弄里都显得逼仄,随着两人的走动,两侧的墙壁缓缓退开,视野重新变得宽敞开阔。到最后,甚至变得过于空旷。不远处,纯黑的塔尖凝固着最后一点日光,将唯一一点光亮都吞噬的一干二净。见蔺怀钦的目光一直落在黑塔上,谢引瑜脚步微顿,低声问道:“主上是觉得影九在影阁里面吗?”蔺怀钦停下脚步,望向那座漆黑深沉的高塔。“有可能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属下觉得不太可能。”谢引瑜搓了搓手臂,打了个寒颤,“主上,从影阁出来了再回去的影卫称之为回门,回门的影卫很惨的,要受‘回门刑’,如果影九真的回去了……”谢引瑜顿了顿,又接道:“…再说了,影卫们一旦进入影阁,只有每年的考核有机会外出。除非没得选,否则影九绝不会回去的。”蔺怀钦喉间应了一声,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影阁紧闭的大门,重新迈开步子,往影阁相反的方向而去。就在他们转身离开的刹那,隔着一道厚重的门扉,影九被死死压着,跪伏在地。四丈宽的沉重木板裹挟着风声,一下下地抽在他早已皮开肉绽的背上。乌泱泱的人群最前方,站着大声报数的人。那人乌目浓眉,面色木然,机械又勤恳地数着每一次木板的下落。“三十一,三十二……”影九嘴里被塞了布团,塞得太深,几乎顶到喉咙。所有的鲜血与痛呼都被死死堵着,半点都没有泄露。影阁统领楚洄高坐厅中,目光缓缓扫过下方每一张惊惧或麻木的脸。等到那报数声终于念到“五十”,他才摆了摆手,示意行刑人的停下。他看着影九,像是看着一件残次品,“诸位,看清楚了吗?这就是回门影卫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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