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辞写得很稳。墙上的挂钟“滴答”走着,秒针挪过一圈又一圈。朝辞放下笔时,离两个小时倒计时还有二十分钟。把卷子从头到尾又检查了一遍,然后才起身,放在牛主任桌上。“这就写完了?”牛主任有点惊讶,推了推眼镜,拿起卷子翻了翻,眉头渐渐舒展开,嘴角往上翘,像道刚算平的账目。姥姥“腾”地站起来,板凳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响。“咋样啊牛主任?”她的声音发颤,手抓住姥爷的胳膊,指甲掐进他的旧袖子。“别急,我找老师们批批。”牛主任拿着卷子往外走,“语文组的刘老师在隔壁,数学组的老齐刚下课,正好都在。”姥姥在屋里转圈,步子像踩在算盘上,一步一响。“要是考不上……”“能考上。”朝辞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没过多久,牛主任回来了,身后跟着个高瘦的男人,中山装熨得笔挺,眼镜片擦得锃亮,手里还抱着本数学书。“好消息!”牛主任的声音震得窗户纸发颤,把卷子往姥姥手里塞,“你们看,这孩子太厉害了!刘老师说作文写得比高中生还扎实,老齐算完了,数学就错了个小数点!”姥姥看不懂题目,却死死盯着卷首的红分数:95、98、96、96,每个数字都像朵花,在她眼前开得灿烂。“这水平,上高中没问题!”牛主任拍着朝辞的肩膀,力道不轻,“真看不出只上到初一,平时在家没少自己学吧?老齐说你数学思路比他班上的尖子生还清楚。”朝辞点点头:“还好。”。她可以控分了,这个世界不需要多么出挑,优秀就够了。牛主任这才想起介绍身后的人:“这是齐老师,教数学的,也是高二一班的班主任。我跟他合计了,青青直接上高二,跟得上,年龄也合适。”“齐老师好。”朝辞乖乖喊人。“你好。”齐老师的声音像春风拂过麦田,“高二一班在三楼东头,靠窗第三张桌子是空的,明天你直接来就行,我带你去认座位。”姥爷握着牛主任的手不放,指节捏得发白:“谢谢您,真是谢谢您了!临出门时,牛主任忽然想起朝辞这好几年没读书的事情,看着姥姥姥爷说:“对了,要是家里困难,我给青青申请补助,学费书本费都能减,学校还有助学金。”姥爷连忙摆手,腰杆挺得笔直:“不用了牛主任,谢谢您的好意,家里不困难,能供孩子上学。”走出校门时,日头已经爬到头顶,晒得柏油路发烫。姥姥牵着朝辞的手,脚步轻快得像踩在棉花上,嘴里不停地说:“这下好了,能上学了……”“先不回家,”她忽然拐了个弯,往街对面的百货大楼走,“咱去给你扯两尺布,做身新衣裳。”朝辞愣了愣,想往后挣:“姥姥,我有衣服穿,不用买新的。”她身上的蓝布褂子是姥姥改的,虽然旧了点,但洗得干干净净,袖口还缝着圈新布边。“你懂啥?”姥姥攥得更紧了,手指抠着朝辞的掌心,“第一天上学,别的同学都穿得整整齐齐,你穿旧衣裳,人家该背后说你了。”她转头冲姥爷使眼色,“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姥爷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跟上:“你姥姥说得对,上学得有上学的样子。我去肉铺割点五花肉,晚上就做炸酱面吧,就着新衣裳吃,才叫舒坦。”他说着,往街角的肉铺走。朝辞还想推辞,被姥姥半拉半拽地拖进百货大楼。大楼里比外面凉快,水泥地上扫得干干净净,墙角摆着几盆橡皮树,叶子绿得发亮。朝辞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有年代感的商场,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布料在电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同志,给俺孙女看看衣裳。”姥姥把朝辞往前推了推,嗓门亮得惊动了旁边柜台的售货员。穿蓝布工装的售货员正拨着算盘记账,闻言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要啥样的?刚到的碎花的确良,年轻人都爱穿。”她从柜台里抽出块布料,抖开时哗啦一声,粉白的小碎花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姥姥眼睛一亮,伸手摸了摸:“这料子软和,多少钱一尺?”“八毛五一尺,得要布票。”售货员说着,用尺子量了量朝辞的身量,“估摸着得三尺五,够做条裙子了。”朝辞扯了扯姥姥的衣角:“太贵了,别买了。”“你别管。”姥姥瞪了她一眼,又指着一块湖水蓝的府绸,“再扯三尺,做件褂子。”她从布兜里摸出个铁皮盒,打开时咔啦响,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毛票和几张布票,边角都磨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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