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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第1页）

“家里…还有钱吗？”她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林建国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涌起更深的绝望和痛苦，嘴唇哆嗦着，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没…没了…医院…全花光了…还…还欠了厂里互助会几十块…”赵爱红闻言，哭得更凶了，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林晚晚点了点头，仿佛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她走到床边，拿起那个沉甸甸的、散发着骚臭的尿袋。冰凉的塑料触感，里面晃荡的浑浊液体，没有让她脸上出现一丝嫌恶的表情。她平静地看了看刻度，又凑近闻了闻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尿袋满了，”她陈述道，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得倒掉，洗干净，再用开水烫过消毒。医生交代过，不然哥会发炎发烧，更受罪。”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父母，“还有，哥现在只能吃流食，米汤，烂面条，一点油腥都不能沾。营养跟不上，伤口更难好。”她每说一句，赵爱红和林建国脸上的绝望就加深一分。倒尿袋？清洗？消毒？煮专门的流食？这些琐碎、肮脏、需要耗费大量精力和耐心的活儿，像一座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们本就崩溃的神经几乎断裂！他们连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晚…晚晚…”赵爱红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女儿，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乞求，“妈…妈这心里乱糟糟的…手也抖…你…你能不能…”“我能。”林晚晚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无法反驳的力量。她提着那个沉甸甸的尿袋，走向门口放着的那个破搪瓷痰盂。“爸，妈，你们歇着吧。哥这里，我来弄。”她打开门，提着尿袋走了出去。筒子楼公共水房里哗啦啦的水声很快响起，隐约还传来几声邻居嫌恶的抱怨和咒骂：“谁家倒尿啊！臭死了！缺了大德了！”林建国和赵爱红听着门外的动静，再看看床上痛苦呻吟的儿子，一种巨大的、混杂着羞愧、无力感和一丝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的感激的情绪，在他们死寂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林晚晚回来了。她动作麻利地倒掉污物，仔细清洗了尿袋，又从空间里用意念取出一点精米（恶念值兑换的物资），在厨房那个油腻的小炉子上，默默地熬起了米汤。袅袅的热气和米香，暂时驱散了一丝屋内的绝望和恶臭。又争又抢的妹妹28当她把一小碗熬得稀烂、温度适中的米汤端到床边，用小勺一点点耐心地喂给神志不清、吞咽困难的林卫东时，赵爱红在一旁看着，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这一次，除了绝望，似乎还多了一点别的、极其复杂的东西。日子，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气味、痛苦的呻吟和无尽的琐碎折磨中，一天天熬了下去。林晚晚成了这个破败家庭唯一运转的轴心。她包揽了所有最脏最累的活：清洗散发着恶臭的尿袋，用滚水消毒；给林卫东擦拭身体，翻身，按摩麻木的肢体；熬煮稀烂的流食，一勺一勺耐心喂下去；还要糊纸盒，维持那点微薄的收入。她不再沉默地缩在角落。相反，她的话变多了。只是她的话，都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向父母心底最痛、最恐惧的地方。“爸，互助会那边催债的王干事今天又在楼下问了。”林晚晚一边清洗着尿袋，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声音平淡无波，“他说…要是月底还不上钱，就要报到厂里，影响你评工级了。”她顿了顿，补充道，“现在哥这样…家里就指着爸你那点工资了，要是再降级…这日子…”她没说完，但未尽之意像冰冷的石头，砸在林建国心上。林建国正麻木地坐在破藤椅上，闻言身体猛地一僵，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涌起更深的恐惧和自我厌弃。他死死攥着拳头，指关节捏得发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嗬嗬”声。工级！那是他最后的立足之地！不能再降了！可钱…钱从哪里来？！【恶念值+3。】“妈，隔壁王婶今天问起哥了。”林晚晚将洗干净的尿袋挂回床边，语气依旧平静，“她说…她认识一个老中医，专治…这种伤。就是药贵了点，一帖要五块钱。”她抬眼，看向坐在床边、眼神空洞的赵爱红，“王婶也是好心…说哥还这么年轻…总挂着个袋子也不是个事儿…”赵爱红原本死寂的眼神瞬间亮起一丝微弱的光！老中医？能治？！但随即，“五块钱”三个字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她刚燃起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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