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咬着下唇,似乎在努力回忆,断断续续、颠三倒四地又重复了一遍那天编好的“遭遇”,细节依旧模糊不清。做笔录的过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林晚晚表现得既配合又“力不从心”,几次都因为“太害怕”而中断叙述,眼泪汪汪。终于,笔录做完。张主任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恢复了些气色,但依旧显得单薄脆弱、眼神里带着惊惧未消的女孩,再想想她那个重男轻女、刻薄贪婪的家,以及周市长那不容置疑的“关照”态度,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冒了出来。她拉着林晚晚的手,走到院子角落稍微僻静点的地方,避开王翠花竖起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语气充满了同情和关切:“晚晚啊,这次真是受罪了。我看你这孩子,懂事又可怜。老待在村里,也不是个事儿。你家里这情况……”她隐晦地看了一眼堂屋方向,摇了摇头,“周市长很关心你的情况。你看……想不想出来做点事?既能散散心,离开这个环境,也能学点本事,将来有个依靠?”最好的后妈9来了!林晚晚的心脏猛地一跳。她强压下心头的激动,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小心翼翼的希冀:“张…张主任?我…我能做什么?我…我什么都不会……”“哎,不会可以学嘛!”张主任见她有心思,立刻热情起来,“咱们公社现在响应上级号召,正大力发展妇女副业呢!比如缝纫组、编织组,都需要人手!或者……”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神秘,“你要是胆子大点,手脚麻利,供销社那边,最近好像缺个临时的营业员……”供销社营业员!林晚晚的呼吸几乎要停滞一瞬。这可是七十年代农村的金饭碗!接触物资、掌握票据、人脉流通的核心位置!远比什么缝纫组编织组强百倍!她脸上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带着泪光的惊喜,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供销社?真…真的吗?张主任!我…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学!我保证好好干!不给您和周市长丢脸!”她紧紧抓住张主任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张主任被她这反应弄得也有些动容,拍着她的手背:“好孩子!有这份心就好!这事…我得去跟供销社那边协调一下,问题应该不大。周市长那边……”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要是知道你积极上进,肯定也高兴!”【叮!目标人物‘周正国’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710。新手任务剩余时间:3小时55分钟。】系统提示音响起。林晚晚心中一片冰冷。看来张主任的行动,周正国是默许甚至乐见的。他需要一个安顿好“苏红梅朋友”的方式,一份工作,既能彰显他的关怀,又能彻底“解决”这个“麻烦”,让她不再需要他的额外“关照”。真是……完美的上位者思维。“谢谢张主任!谢谢您!您就是我的大恩人!”林晚晚哽咽着,作势要跪下。张主任赶紧扶住她:“使不得使不得!好好养着,等消息!”送走了张主任和民警,林家院子里一片死寂。王翠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的女儿。供销社营业员?那可是吃商品粮的!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她这个“赔钱货”女儿,竟然要被安排去供销社工作了?就因为被流氓吓了一下,认识了周市长?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更汹涌的贪婪。王翠花猛地扑上来,抓住林晚晚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晚晚!我的好闺女!供销社?是不是真的?天老爷!那可是金饭碗!以后…以后咱家买啥东西不就方便了?布票、糖票、肉票…还有那麦乳精…”她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紧俏物资流进自己口袋。林晚晚面无表情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王翠花踉跄了一下。她冷冷地看着这个所谓的母亲,眼神像淬了毒的冰棱:“我的工作,是我的。跟林家,跟你,没有半分关系。”“你!”王翠花被她的眼神和话语激怒,刚要破口大骂。“你敢闹。”林晚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冰冷和威胁,“敢坏我的事,让周市长和张主任知道……你猜,市长送来的东西,还有没有下一次?你猜,我这‘供销社营业员’的工作,还能不能成?你猜,村里人知道了,会怎么戳你脊梁骨?”三个“你猜”,像三把重锤,狠狠砸在王翠花的心上。她看着女儿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再看看儿子林宝根手里还捏着的半块饼干(林晚晚刚才“赏”给他的),想起村里人最近看他们家的眼神……那股邪火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变成了一种憋屈的、敢怒不敢言的恐惧。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女儿,真的不一样了,她背后站着的人,是她王翠花绝对惹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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