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侍中留步。”刘彻的侍人从转角处转出来,八名玄衣内监提着琉璃宫灯,将霍彦的影子钉在潮湿的宫墙上。檐角铁马被骤起的北风撞得叮当作响,霍彦闻见他们身上飘来的人参苦香,混杂着宫砖沁出的森然冷意。王太后不好了。霍彦的心凉了半截。领头的侍监掌心托着金错刀,“陛下召您去宣室殿。”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辇车声,三十六颗鎏金铜铃在雨幕中发出催命的清响。霍彦望着阶前被雨水泡发的梧桐落叶,忽然想起半月前给王太后诊脉时,那截枯枝般的手腕。王太后是自然的衰老,他已经尽力往后拖了,王太后的死也就是在这几天了,他可扶伤,对衰老却无能为力。他的发贴在脸侧,但不出须臾,便上了车。雨势陡然转急,侍监们的影子在宫墙上扭曲成锁链。霍彦行在冰凉的朱漆廊柱间,听见了宣室殿方向传来玉器碎裂的声响,混着雷声碾过未央宫的重檐。“阿言,救人!”暴喝声劈开雨幕,霍彦看见刘彻的大氅扫过宫阶,金线绣的龙纹在闪电里露出獠牙。年近而立的帝王身上挂的珠玉珠佩簌簌作响,手中却攥着半块染血的帕子——眼角的那抹猩红刺痛了霍彦的眼睛。海棠零落。再好的医也打不过时间。他隔着雨幕,望着刘彻哀伤的眼眸,心头突然发狠,他疾步上阶,红衣,乌发被雨水打湿,将撑伞的侍监甩在了后面。豆大的雨珠砸到人身上,砸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疼痛。刘彻不顾雨水满阶,不顾帝王的体面,他身边的侍监撑伞着急道,“陛下,小心脚下泥水。”刘彻没说话,他来到霍彦身前,用自己的大氅替他挡住漫天风雨。我将竭力一试。拖着一身水的少年进殿施针,漆黑的天穹划过一道闪电,吐出一口血后就昏睡不醒的王太后悠悠转醒。“彻儿,”她像是做了个美梦,目光温和得能滴下水来。“我梦见你父皇了,他说他想我了。”刘彻的眼尾突然红了。王太后轻轻的摸他的脸,似乎要用尽最后的力气记住她此生最珍贵的宝物。“你父皇说的好,彻儿是生来要做皇帝的,阿母真的梦见了天上的日飞入我怀,现在啊,我怀中的太阳高悬。”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唇角上扬着。王娡一生,恨过,爱过,来过,起于微末,到现在身份尊荣系她一身,她无悔意。刘彻低下了头,似是雨水渗到了内室。他的母亲是天生的野心家,曾想揽权扶持田蚡,但是他的母亲是最好的母亲,他的母亲足够爱他。他所得到的爱足够拿出手,所以一份份曾经拥有过的离去对他来说才会如此的难以接受。汉武帝元朔三年六月庚午日,王太后薨。天下缟素,王太后孝期没过,原本预订的攻匈计划便搁置了起来。刘彻情绪低迷,但跟霍彦没太大关系,他舅舅在这里呢,刘猪猪才不要他劝呢。卫青倒是因此空闲下来,霍彦与曹襄约在平阳侯府见面时,便央着卫青过来接他,想着搓和卫青与平阳公主,谁料哪怕躲在角落,也被卫青一抓一个准。他沮丧不已,心想他舅舅是完了,公主在旁边呢,舅舅找外甥作甚,找媳妇啊。后来,可能是他带猪拱白菜的动静太大了,曹襄见他也脸不是脸的,但没关系,他脸皮厚,舅舅不行,他来。他上送香膏焕新颜,下送银钱求美颜。短短三个月把平阳侯府上上下下都变成了卫青吹。在元朔四年的某一天,他又一次夸耀起卫青,这次公主的脸悄然红了,不是往日的昔年身份差,而是羞红的脸。霍彦笑而不语,心里只觉大功告成。嘿嘿,舅妈被我蛊惑了,舅舅,只差临门一脚了。元朔五年是个好年。宫里的王夫人和李美人先后有了身孕,这对子嗣单薄的皇帝来说,无疑是个极大的喜讯。卫长公主即将出阁,这对宫里人来说,也是好消息。宫中久不逢喜事,而今一头接一头的过来,刘彻自然心情爽利,看谁都顺眼。他大笔一挥,应郑当时的请求给霍彦封了个斡官长,主要负责掌管国家的均输、平准等事务,通过调节物资运输和物价,以稳定市场、增加财政收入。均输是指统一征收、运输物资,避免地方各自为政导致的运输混乱和成本高昂,平准则是通过在物价波动时进行物资的抛售或收购,来平衡市场物价,防止商人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听起来高级,其实就是六百石的官,属于中等偏下的俸禄水平。当时官员的俸禄主要以粮食等实物形式发放,六百石的俸禄能够保证官员及其家庭基本的生活需求,维持一定的生活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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