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对不住,我瞧这边热闹,心一急竟撞了姑娘,姑娘没大碍吧。”帷帽遮挡住覆云书张开的嘴,“没有。”女子帷帽遮下,“没有便好,实在是对不住。”覆云书摇摇头,帷帽轻轻划动,“无碍的,姑娘不必放在心上。”那女子轻轻叹出一口气,胸口的大石一下便没了,“姑娘人可真好。”覆云书听后,不语。女子继续说道:“我初来渝州被许多新奇玩意吸引,他日待我找到住处安顿下来,定好好赔偿姑娘。”“不用了。”覆云书拒绝。女子吸吸鼻子闻道一股香气,她转动头颅,在空气中一顿吸取,最终停在覆云书身上。两张帷帽相互碰撞,女子闻到一股熟悉的药材味。覆云书自觉后退两步,女子抓住覆云书的手腕,贴上去开口,“你身上有股……”话还未说完,瑞雪挤开人群,拉过覆云书,有些恼怒斥道:“你想对我家夫人做什么?”女子摆摆手,帷帽下的脸轻轻一笑,“姑娘误会了,我对这位夫人无恶意,就是觉得她身上的味道很熟悉。”瑞雪插着腰,微仰脖子,“我管你有没有恶意,不管你想做什么,都离我家夫人远点。”女子收了笑,“姑娘放心,我不认识你家夫人,不会对她怎么样的。”瑞雪眼珠子一转,“如此最好,我家夫人可不是好惹的。”“当然不会。”女子说完最后一句,瑞雪拥着覆云书离开茶馆。黄昏前覆云书准时喝药,此刻沐浴后,一个人枯坐床头,仔细回忆白天女子的话。覆云书抬抬胳膊,低头仔细嗅着,她没闻到其他味道,只有一股玫瑰花香。不一会儿困意袭来,她睡眠一向很好。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一声巨响迫使她强睁开双眼。屋外不知谁将瓷罐打翻,似乎还伴有水声。声音很快便停了,覆云书以为是粗手粗脚的下人,准备阖眼继续睡,却听到又一声巨响。覆云书脑海一片混乱,她轻轻唤到:“瑞雪?”门外动静停住,覆云书一个翻身坐起,屋里熄了灯一片黑。黑不见五指的房间,听觉被放大,屋外又是一声响,还伴随着一声“啊”。季彰喝了许多酒,一不留神脚下踏空,膝盖磕在鹅卵石上。“疼死我了。”季彰眉头紧皱,深深吐出一口气。“夫君?”覆云书听清声音,一个翻身落地,连鞋都没穿。季彰从地上爬起,怀中酒坛完好无损。覆云书伸手在黑暗中摸索前进,摸到木门她顺着边缘打开,屋外比屋里亮堂,月亮又吃胖了不少。覆云书眼睛被刺一下,她闭眼适应一会儿,再睁开眼四处寻找。季彰没听见门口动静,一个人抱着一坛酒往门口一颗如碗口大的杏树走去。季彰放下酒坛,手撑在树上,杏树结了一整颗绿色的杏,季彰低头轻唤一声:“阿梨。”覆云书只觉身体一寒,汗毛倒竖,她紧紧抱住自己,以为自己没睡醒,侧面过去,只见季彰又道:“阿梨,我来看你了。”覆云书冷笑一下,寂静的夜空被一道质疑声打破,“阿梨葬在这里?”季彰眯了眯眼,看清身后人有些惊喜,“娘子,可是我把你吵醒了。”覆云书拉拢衣衫,“没有,阿梨葬在杏树下?”季彰眉头舒缓,“是,阿梨就葬在这里。”季彰眼神逐渐变得怀疑,“娘子,是这么知道阿梨的?”“哦,那个那个。”覆云书能感觉自己的指尖在出冷汗,“上次夫君睡着了,我听见你说梦话,在梦里你唤阿梨。”“这样啊。”季彰转身打开酒坛。覆云书脑子一卡,阿梨不会是男子吧?是那晚洞房夜的那个男鬼……覆云书瞳孔不自觉放大,世子的隐疾莫非是有龙阳之癖。季彰眼角腥红,朝覆云书招手,“娘子,我们一起祭拜阿梨。”覆云书牙关打颤,头摇的像拨浪鼓,“我不要。”季彰眯眼,打量一番,“娘子没穿鞋,还是不要过来了。”季彰举起酒坛,坛中酒倾斜而下,洒了杏树半圈。晚间的风很大,卷起尘土,酒香四溢。就在覆云书以为季彰下跪时,季彰也只是安静站在那。覆云书手心冷汗沁湿一片衣衫,冷风吹过湿答答贴在身上,很是不好受。“阿梨,你辛苦了。”默声许久的季彰开口。“这些年都是你陪伴在我身边,也只有你亲近我。”覆云书紧咬嘴唇。“一想到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就觉得很开心。”在一起?他们还在一起过,那夫君岂不是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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