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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第1页）

“抱歉，我……”他不该没有忍受住一时间涌上脑海里的极端想法而在深夜拿起准备好玻璃片，想要了解自认为已经无望的后半生。或许在沈璃的眼里，这样的他，已经是懦弱胆小，自私的他。景和泽原以为自己会听见沈璃无奈地叹气，随后她会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值得期待，他还有弟弟需要照应。可她没有。相反，她的话语十分平静，像是无风起的水面。“没什么可抱歉的。”无声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沈璃的唇角平直，语气也不急不慢。见她这样的反应，景和泽却觉得有些失落。失落之余，心里更多的是对自己懦弱的羞怯。曾经的他是那样的耀眼，终日以笑见人，那些所谓的鸡汤，所谓的‘世界这么大，应该用鲜活的生命多去看看’的话，向来都是他说给别人听。那时候的他说自己向往自由和飞翔，却从未想过会有一天，正是自己的爱好和追求会让自己后半生陷进无尽的黑暗，就像醒来之前的那场梦一般。景和泽低下头，任由碎发遮挡住视线。见他的模样，沈璃终究还是绷不住，叹了口气，坐在床边。“已经发生的无法改变，但之后的生活还可以有不同的选择。”她用手抬起景和泽的下巴，好让他可以直视自己。这张脸太过于熟悉，可上面的神情又是那般让人痛心，陌生。长发耷拉在肩上，带来一股花的清香。沈璃动了动嘴角，努力扯出了一个笑容，又不断将唇尾上扬，好让自己的笑容不那么显得呆板和刻意。“笑一个吧。”她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让景和泽听出自己积累已久的害怕。什么都会过去。她知道再多的话都没办法改变景和泽过去的想法，但她想让景和泽知道：“我希望能看见你好好活着。”——在医院等待景和泽抢救，再等到他醒来，确认他当下没有了轻生的想法。沈璃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漆黑一片。餐厅里的餐桌上摆放着林妈提前做好的饭菜，她爱吃的菜有些冷了，林妈走之前特意拿去加热了一遍。“谢谢林妈。”看着桌上的饭菜，光是闻着香味就食欲大开。“哪里说得上谢谢。”林妈一边笑着，一边取下系在自己身上的围裙，规整地挂在支架上，“阿璃你先吃着，我上去把江许叫下来吃饭。”沈璃拿筷子的动作一顿，将夹到碗里的黑椒牛肉粒送进嘴里，吞下，随后默默将筷子放下，搭在碗上。沈璃：“江许还没吃饭？”林妈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他今天没出门，饭点前特意叮嘱我等你回来再叫他。”收拾好岛台表面，林妈刚准备上楼去叫人，脚步声先一步来到。“阿璃回来了，就等着你呢。”这些天小两口出现了点矛盾，林妈偶尔待在客厅不是没有察觉。刚开始她还觉得两人到底是年轻，有些小摩擦也是正常的，直到早上收拾垃圾的时候，看见那些白底黑字，她才急忙给孟谷秋打去电话汇报情况。当下，他们之间的相处即使没有以往亲密，但比起红着脸的争吵到底算得上平静许多。创造一些让他们两个独处，心平气和交谈的空间或许能缓解那些矛盾。这样想着，林妈连忙带着收拾好的垃圾离开。林妈一走，两人之间只剩下尴尬的安静。沈璃只好拿起筷子，用往碗里夹菜的动作缓解自己的无措。那些过往的甜蜜仿佛真的只如云烟，快要消散得无影无踪。江许走到她对面，刚抽开桌下的椅子坐下，对面的人却撂下筷子站起了身。她甚至没看他一眼，只留下一句简单又残忍的：“我吃饱了。”头也不回地走到二楼房间，没洗漱换衣服，沈璃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一次次的实践证明，现在这段时间，她和江许终究是无法平静又理智地对话。没办法达成统一意见，脱口而出的都是些让彼此痛苦，难受的话。况且，下午又刚经历了景和泽自杀的事情，浑身的疲惫已经让她没有了力气再去争论什么。今天下午……回想起下午的心情，沈璃不由得叹了口气。下午在抢救室门外，她捂着脸的双手都一直在颤抖。刚接受了景和泽已经变成一个因为或许再也无法站起来，一个消沉，没有希望的人的事实，他的轻生无疑是更重的打击。在手术室外面，努力维持平静的沈璃看着一旁往日在聚光灯之下耀眼无比的景嘉年毫无预兆地落泪，掩面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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