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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第1页）

南疆与中原只隔着一座山，这座山高耸入云，像是隔绝了天地。明懿长公主初入南疆，按礼需参拜月神庙，大祭司风栖主持仪式，银面具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冷如霜雪的眼睛。当谢昭楚跪拜时，祭坛上的烛火忽然无风自动，面前的甲骨突然裂开一道细纹——这是月神警示，预示不详。你不记得我了吗？风栖愣了一瞬，面具之下的眸子清冷，嗓音冷冽：“长公主命格尊贵，是我南疆的贵人。”在中原，研究这些星象的人被他们叫做钦天监，每个皇室人落世后，钦天监都会有人给算命格。谢昭楚的命格不算差，但也算不上好，这个南疆大祭司说的话过于客套，让人难免怀疑是在奉承。但她一个外来人，和他大祭司的身份差得太远，再怎么说也轮不到风栖来奉承她啊。谢昭楚想不明白，但碍于众多南疆贵族还在场，她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南疆的规矩，新入南疆皇室的女子要独自在月神前跪满一夜。众人散去，只剩谢昭楚跪在祭坛前。大祭司安立于祭坛之上，此刻殿内只有他与谢昭楚二人。祭坛上的火盆燃烧声音都被听得一清二楚，他这才开始打量起了这个中原来的长公主。她生得有些过于白皙了，一双圆圆地杏眼看着他，分明长了一张惹人怜惜的脸，面上也是一副软弱的神情，但是那一双眼里却有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坚韧——就像那人一样。他转过头，不再看着她的那一双眼，说道：“你命中带煞，会给南疆带来战祸。”谢昭楚抬眸，看见高阶之上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蓝袍垂地，袖口用银丝绣着暗纹。她没想到风栖会突然说出与方才完全相反的话，他那是在骗赫连祁他们吗？但他不是南疆人吗？为什么帮着她，反而去欺骗南疆少主呢？似乎是能看穿谢昭楚的心思，他解释道：“赫连祁眼中容不得沙，若我和他说了你的命格，那你难逃一死。”他缓步从祭坛上走下来，直至谢昭楚的面前：“两方战争，不是月神想看见的。”谢昭楚仰头直视着他的面具，透过那一层面具看到了他的那一双眼，问道：“所以祭祀大人不是南疆的人？”她这样大胆的问法倒是让风栖一顿，沉默片刻后，低声说道：“我是拜月教的人，你不记得我了吗？中原的小公主？”谢昭楚猛然惊醒，原来面前人就是当年杀死侍女沉英的人。那时候风栖杀了沉英，二姐挡住她的视线，骗她说是在给沉英治病，后来又说沉英得的是疫病，需要送出宫修养。往后就再没了沉英的下落。其实她早猜测道沉英大概已经不在了，因为沉英在去见风栖前，把她一直带着的一个红玉髓手镯套在了她手上，说让她保管，日后再来找她拿。这个红玉髓手镯沉英一直带在身上，谢昭楚猜测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但时候过去了那么久，沉英再没出现过。此刻被风栖突然提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手腕上的红玉髓手镯仿佛正在发热，烫得她手腕直疼。月神庙内幽深如渊，烛火摇曳间，缓缓映出了墙壁上狰狞的白虎图腾。谢昭楚看着面前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只觉得他像是一尊无情的邪神像，喜怒无常，杀人于无形，却又带着无限的神性。回一趟上京镇南都护府的城墙在瘴气弥漫的河谷间若隐若现，墙头插着的白虎旗被西南风撕扯得猎猎作响。“今年太冷了啊。”常安吸了一下鼻子，他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本就受不了南方这种湿冷的天气，谁料今年的南方似乎异常得冷，冷得人骨头都是凉的。转头一看陆千山，他入了都护府，已经将身上的甲胄脱了下来，腰间的重剑被他放到了一进门的桌子上。“是啊，今年上京也不暖和，走之前还一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雪。”常安搓了搓手，希望手可以回一些温，咂嘴道：“上京好歹能在屋里生炉子，哪像咱们这，生了炉子跟没生一样，还浪费物资。”他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道：“话说，上京答应的物资还没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陆千山一路上心里总不落地，不光因为明懿入南疆的事，也是因为上京答应南疆的物资没送到。先前裴阁老怕他用火炮和南疆硬碰硬，故而私自停了神机营的工程，幸好后来谢昭和知道了这事，将参与叫停神机营工程的官员都罚了个遍，还给神机营增加了不少人力。谢承晏统领神机营，陆千山动身前往南疆时，他也承诺会给南疆运去足够的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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