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他们送亲的队伍都到了,运送火药的官员却没到。这让人难免心生疑惑。他和谢承晏自小相识,心知他绝对是言而有信的人,既然答应了他会送来足够量的火药,就绝对不会食言。可如今南疆的库存确实没多少。他也不是要用火药去攻打南疆,这太冲动了,当初谢昭和只让他驻守好南疆,如今拜月教盛行,南疆一带的实力不容藐视,眼下无论他们怎么作威作福,只要不越过镇南关,随他们怎么折腾。但火药这东西就好比安全的保证,手里握着足以摧毁对方的东西,才能够使他们心生畏惧。眼下库存不够,将士们心里也没底啊。陆千山紧抿着唇,沉思了半响,而后问道:“先前不是给瑞王送了信儿回去吗?怎么说?”“没回信儿啊。”常安垂头丧气道:“按理说信发出去已经有些天了,一来一回也应该差不多到了,但就是没消息啊。”没消息?大胤各省的驿站专门负责传递各地之间的消息,南疆边防是国事,陆千山就把消息让驿站送过去了。难不成是驿站按住了那信没送过去?今日收不到火药并非巧合,乃是有人故意为之的。这种想法从陆千山心底生出,虽找不到什么证据,但凭着他的直觉,他几乎是肯定了有人在其中作祟。他对常安说道:“你回一趟上京。”常安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惊道:“我?”陆千山低头,在信纸上随手写了几个字「火药匮乏,迄今未至,提防小人。」而后在末尾写了自己的名字,又落了南疆都护府的章印在上面。他说道:“别走官路,走土路。”有声响日子转眼到了大寒,上京的风雪才停几天,叶兰舟又是被鼻腔中的一股子干气弄醒的,她只觉得喉间一阵血腥,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披了件衣服,走到桌子前,也不顾茶壶里的水是凉的,倒进杯子里就喝了一口,嗓子恢复些湿润,这才让她紧皱的眉头放松了下去。算下来,她来到上京已经快五个月了,还是没能适应上京这的气候。上京秋天多雨,她倒是还能适应,但一入了冬就难受得厉害,这里又冷又干,实在是折磨人。她一早去了府中药房,给燕素煎好了今日的药,转头又煎了些用于润肺的玉竹和百合叶,给燕素端了过去,自己又喝了一些。一碗药下肚,身子倒是回温了不少。今日大寒,宫中设家宴,听红罗说,谢承宴今日要进宫赴宴,在万鹤楼给叶兰舟设了宴,他等宫宴结束就过去。王府的小厨房其实做得不差,但谢承宴总是喜欢带她去万鹤楼,估计也是因为万鹤楼的老板算是他的同僚,王府中估计有他不信任的人。如今燕素已经显出了身形,行动也有些不方便了,叶兰舟大概看了一下,并无异样,面色也比之前好太多了,和刚来王府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叶兰舟正低头给她把脉,燕素突然开口:“叶姑娘平日能见到瑞王殿下吗?”见倒是常见到,尤其是在那一夜之后。叶兰舟淡定地点了点头。“瑞王那样的人不好相处,在王府这么久,也真是为难你了。”似是无心的一句话,但却引起了叶兰舟心中的一片波澜。她自认为那夜的声响不大,莫非连燕素这都听到了?不应该啊。说来奇怪,如果起初在广福寺的时候是在利用谢承宴,让他帮自己解决掉手腕上的守宫砂,那之后的这一次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她不过是为了让他平息怒火罢了。谢承宴似乎是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事后对她的态度大有转变,起码不会再动不动就对她起杀心了。但谢承宴这样的人怎会如此糊涂?还是说他早有察觉,只是任由她布局,最后做出这幅甘之如饴的样子。握着燕素手腕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随后又恢复了平静,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说道:“你想说什么?”“想叶姑娘代为转告一下,王府有别的声响。”啪!叶兰舟只觉得脑海中一根绷着弦似是断了,这还真让她听了去,她住得那么远都能听到,那其他人岂不是……燕素见她出神,伸出另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叫到:“叶姑娘?你怎么了?”“没什么。”叶兰舟回过神,面上还在强装淡定,问道:“你什么时候听到的?”“昨天,还有前天。”叶兰舟松了口气,看样子说的不是她和谢承宴过夜的事了,那已经有些日子了。“府中有外人啊,叶姑娘也得当心,估摸着是有人察觉到你在瑞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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