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消息的谢承晏一连做了几日的噩梦,他总是能梦到大哥来找他,身上被守城军的箭矢刺得千疮百孔,他狰狞着脸,逼问他为什么不放过他的妻女。“罪恶全在我,与妻女无关。吾愿以死谢罪,唯求妻女平安。”那是大哥死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当时的谢承晏还不明白,大哥都走到造反这一步了,天家尚可背叛,怎么妻女就如此重要。如今总算品出几分门道来。他想入非非,不知不觉间竟然把叶兰舟带入了自己的妻子,就像褚时之于宁王,叶兰舟仿佛也成了他心底不敢言说的软肋。他猛然反应过来,这样的想法很荒谬,也很危险,若有天他站在了大哥的处境中,他觉得自己也会和大哥一样,以命换命,唯求爱人平安。正出神间,只见那几个说不愿意来的马夫还是踏踏实实来了,嘴上说着埋怨的话,但确实是怕叶兰舟说到做到。只见叶兰舟打开了那小罐子,两只扭曲的虫子映入众人面前,几个负责洒扫的小丫鬟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险些吐了出来。几个干粗活的爷们也看着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叶兰舟到是没多在意他们的反应,只沉声问道:“这东西有人认识吗?”众人面面相觑,没人站出来应答。也是,潜伏那么久的奸细,怎么可能自己跳出来。叶兰舟低头想了想,随后拿着这个小坛子,挨个递到每个人面前,让他们食指抵到罐子的璧沿上。众人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但似乎是都看到了谢承晏对她行为的默许,于是纷纷照做。待一个洒扫的下人食指抵在上面后,只见罐子里的两个虫子扭动得更加激烈,从一开始地贴在一起,变成了缠绕在一起,似乎要将对方搅死一般。叶兰舟抬眼看了一下这人,他年岁不大,就是个寻常下人的模样,因为长相没有记忆点,以至于她都不记得自己在府中见过他。察觉到面前人的眼神,下人连忙解释:“不是我啊姑娘,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啊?”感觉如何了?叶兰舟没说什么,转手扣上了盖子,那下人喉结一滚,额间不自觉泛出冷汗。“叫什么?”叶兰舟冷不丁儿地问道。那人反应过来是在和他说话,连忙回答:“阿昌。”“感觉如何了?”叶兰舟手指了一下他的手腕,示意他看过去。本来手腕并无异样,被她这一指后,只感觉手腕传来一阵麻痒感,似是有虫子在啃食他的血肉。他低头一看,只见手腕处正有两个虫子一般的东西在自己的皮肉之下扭动着身子,原本只是在手腕上,到后来居然有往上走的趋势。他连忙死死摁住自己的手腕,想阻止那两条虫子往上走,谁知那两条虫子及具活性,一下饶过了他的手指,向着大臂的方向钻过去。一想到这两天虫子在自己体内游走,他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随后没忍住吐了出来。众人也被这一幕吓得不轻,叶兰舟挥了挥手,遣散了众人,只留下了阿昌。阿昌擦了擦嘴角,扑跪倒叶兰舟脚边,哀求道:“不是我啊姑娘,你为什么要把这东西放我身上……”叶兰舟反应极快,往后撤了一步,让阿昌扑了个空,心想这人还真是嘴硬,金蚕蛊催活了那双生蛊,只要那两条蛊虫靠近原先的主人,就会反筮回到主人的体内。想见则生,不见则长眠。如今两只蛊虫都在他体内,会直到啃食干净他的五脏六腑才会停止。叶兰舟也不开口解释,这阿昌是这双生蛊的主人,他必然知道这样的后果。叶兰舟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谢承晏,问道:“王爷准备如何处置?”阿昌还未发现谢承晏就站在不远处,如同发现了救命稻草一般,说道:“王爷,奴才是被冤枉的,奴才跟了您这么多年,怎么会偷您的军情呢?”谢承晏听他叫得烦闷,让简行把他拖下去了,关到了柴房里,每日给些吃食,任由他自生自灭了。他正要让叶兰舟也回去休息,还未开口,张其越就进了瑞王府。王府人知道他是王爷的手下,连忙进来通报,但门口的人哪里拦得住他?谢承晏见状,心知是有事,屏退了众人,和他进了书房。四下无人,张其越才开口,说道:“陆大帅的那个小副将回京了,说是你的火药没运到,如今陆大帅用的还是去年的库存。”这话一出,谢承晏不自觉地蹙眉,觉得这事来得蹊跷,火药已经分了两批先后运过去了,兵部的册子上都有记录,算下来如今已经应当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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