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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第1页）

只要能不被裴家人看到就行，不让裴家人看到……叶兰舟默默想着，最后来了主意，开口说道：“行。”眼下谢承宴不在瑞王府，她出入王府也没有人会过问。每日一早煎好了燕素的药，上午去杏林春和杨寄予交接，日子一来二去过得倒也快。一转眼就到了小年这一天，叶兰舟多少年不会用一次的易容术今天终于用上了，这东西的做法不纯熟，做出来的人皮面具维持不了多久，但应付过去杨寄予的婚事还是可以的。这天没下雪，原先的积雪也终于消融，只是上京的寒气倒是一点也没消散。杨寄予望着铜镜里的红嫁衣，那是昨夜裴府连夜送过来的，尺寸照着她的身材量好的，穿在身上刚刚好，但杨寄予却总是觉得有些不自在。裴府的东西必定都是好东西，但穿在身上就像是枷锁一般。入狼窝她此刻发丝松散，那是还未梳妆好呢。她抬眼，透过铜镜看到了杨诤，他紧绷着唇，面上露出的满是不舍之情，最终只是伸手替她将一缕发丝挽到耳后，低声说道：“是阿兄没本事，连婚事都不能让你做主。”杨寄予只觉得鼻头一热，却是硬生生憋住了泪意，故作轻松道：“当年科考，阿兄一举高中，若是你都没本事，那天下便没有有本事的人了。”外面的天还未亮，杨寄予猛然想起上一个小年，是她和兄长在家中过的。当时兄长去上朝，杨寄予在家中做饭，结果因为太困了，用来烧火的炉子烧得太猛，愣是将菜都弄糊了，才将杨寄予熏醒。杨诤回来时还穿着绯红色的官服，被雪光映得发白，看到家中这一幕被弄得哭笑不得，最后饭没吃上，还要跟着妹妹一起收拾残局。当时只道是寻常。还以为那样的日子能有很久，如今却已经成了奢望。盯着自己的妹妹半晌，最后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嘱咐道：“裴二年少有为，但为人不行，你入了裴府，切记不要被表面所迷惑。”杨寄予点了点头，裴二为人不行，这是有目共睹的，就凭他成日混迹在青楼，她就笃定他不是什么好人。正说着，院子里多了个进来，是易容后的叶兰舟。起初杨寄予也没认出来她，直到她开口打招呼，杨寄予才反应过来，跟杨诤说道：“阿兄，这是我在杏林春认识的朋友，你不会梳妆，我就麻烦她来了。”叶兰舟此刻也在打量着杨诤。他岁数不大，和谢承宴差不多，只是比谢承宴更多了几分书生的儒雅气，躬身行礼而背脊不弯，有一种读书人特有的气质。杨诤心知自己在这不方便，虽说他和杨寄予是兄妹，但终究男女有别，让一个姑娘来给她梳妆到也好，于是颔首，闻言道：“那就麻烦姑娘了。”说完便离开了。房间内只剩了叶兰舟和杨寄予两人，待杨诤走远后，杨寄予才哭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落到衣衫上，让叶兰舟见了心生几分怜悯。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递给了杨寄予一个手帕，说道：“上了妆就不能哭了。”言外之意，此时想哭便哭，不要让旁人看了笑话。杨寄予缓了缓，问道：“你为什么变成这样来的？”她指的是叶兰舟的脸。叶兰舟早就编好了措辞，她帮杨寄予一把，杨寄予把药房给了她，让她有了便利，但她并不准备和她全盘交代，只说道：“我是瑞王府的医女，不方便见人。”杨寄予点了点头，没有追问下去，只说了一句：“你不方便见人还来给我梳妆，阿兰，你真好。”叶兰舟垂眸看了她一眼：……那裴二不是个省油的灯，这杨寄予生得那般单纯，嫁进裴府，不就相当于入了狼窝？裴二那样的人，非得是泼辣跋扈一点的才能镇得住，杨寄予这样的软性子，怎么能在裴府好过？寒门女杨家院子小，挂着的红绸显得单薄。裴宣骑在马上，身后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鼓乐喧天，红妆十里。可到了杨家门前，却见门庭冷落，只有寥寥几人立在屋檐下，神色肃穆，不似贺喜，倒似送葬。他嗤笑一声，翻身下马，忍不住嗤笑道：“寒门出贵子，杨大人就是从这出来的？”说着，他又故意哦了一声，转身看向杨诤：“杨大人是金陵人，金陵的住处可比这还寒酸。”他嗓音不高，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院内静了一瞬，杨诤先是凝目看着裴宣，他一身半旧的靛蓝长衫，腰间连块像样的玉佩都没有。“寒门陋室，委屈裴公子了。”杨诤淡淡开口，语气不卑不亢，却隐隐透着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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