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要彻底撇清关系?“麻烦你了。”关棋对护士和护工说,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客气。“病人背部有灼伤,需要趴卧静养,饮食清淡,按时换药。”他交代着注意事项,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安排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费用我会提前预付,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留下的号码。”他条理清晰地安排着一切,仿佛她只是一个需要被妥善处理的麻烦。而不是他曾经说过要守护一生的人。许知意看着他,看着他有条不紊地交代后事。不,是交代她的后事。关于她的,没有他的未来。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她却倔强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死死地咬着下唇,尝到了咸涩的血腥味。护士和护工应着声,病房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关棋交代完所有事情,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吐出两个字。“走了。”他抬步,没有任何留恋。“关棋!”许知意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他的名字,声音嘶哑,带着孤注一掷的祈求。“你别走!”“我不分手!”“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她趴在床上,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片虚无的空气,他的脚步没有停顿,沉稳,有力。一步一步,走向门口,走向那个没有她的世界。门再次被关上,这一次,隔绝的是两个世界,脚步声沿着走廊远去。越来越轻,直到再也听不见,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运作的滴滴声。还有她压抑不住的呜咽,护士和护工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有些手足无措。中年护工叹了口气,走上前。“姑娘,别哭了。”“先把眼泪擦擦,伤口沾了水不好。”护工的声音很温和,带着一种过来人的通透。许知意没有理会,她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全世界的喧嚣,隔绝掉心碎的声音。泪水无声地流淌,浸湿了大片的枕套,背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一切。提醒着她,那个说要保护她的人,用最伤人的方式离开了她,他为她找好了护工。安排好了一切,唯独,没有给她留下任何挽回的余地,他说什么也没用。真的,什么也没用了,她无论怎么喊他,他都没有回头,一次都没有。输液管里的液体还在缓慢滴落,一滴,又一滴,像是时间的眼泪。冰冷地,流进她的身体里,流进她空洞的心里,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输液泵工作的低语。许知意动了动手指,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映在她的脸上,她点开关棋的对话框。空白,没有任何新消息,她输入一行字。“你在哪里?”“我们谈谈好吗?”“你不能这样对我。”字又被一个一个删除。她最终只发了一个问号。消息框显示对方已开启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朋友。她的手颤抖起来,不相信。她又尝试拨打他的电话。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冰冷的女声,如同关棋刚刚留下的背影。她不死心,又拨了一次,还是关机。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找到郑阔的号码。郑阔是关棋最信任的人,也许他知道关棋在哪里,或者他能联系到关棋。她拨出号码,漫长的等待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又一个冰冷的声音,仿佛全世界都联合起来,将她拒之门外。一种被彻底隔绝的恐惧,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趴在枕头上,眼泪再次涌出,将脸颊下方的布料浸湿。身体的疼痛,远不如心里的空洞。关棋走了,带走了她的全世界,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敲门声响起。声音不大,却像是惊雷。她猛地抬起头,用手背胡乱擦了擦脸。病房门被推开,陈景尧和夏未希站在门口,手里拎着果篮和鲜花。他们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笑容在看到她的瞬间凝固。“知意?”陈景尧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不相信夏未希快步走到床边。“你怎么了?”她看到许知意红肿的眼睛,还有湿漉漉的枕头。“你受伤了?”夏未希的视线落在她露出的胳膊上,上面贴着纱布。许知意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陈景尧也走了过来,看到她趴卧的姿势。“背上受伤了?”他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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