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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满汉全席没了，”苏郁抹了把额角的汗，灵光一闪，“吃火锅。”“火锅？”苏苏眼睛一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嗯，”他果断点头，拉开冰箱，“早上买的肥牛卷和虾滑还在。你现在下楼，买火锅底料，清汤、番茄、微辣各一包，不知道他吃辣程度。再买青菜、冻豆腐、金针菇……哦对，茼蒿和香菜多拿点，你爱吃。”他语速飞快，条理清晰，仿佛刚才厨房里的混乱与他无关。苏苏抓起钱包，炮弹似的冲出门。刚到楼下，手机疯狂震动——沈明野的信息：“我到小区门口了。”她心里咯噔一下，手指飞舞：“等我！！！立刻下来接你哥你千万别自己找！！！”楼上，苏郁正以消防员的速度收拾残局。焦黑的“三杯鸡”被扫进垃圾桶；溅满油星的灶台被他用湿巾狠狠擦到反光；那条鳜鱼，被他用三层保鲜袋裹紧，深深埋进垃圾袋底层。刚把电磁炉在餐桌摆好插上电，门铃就响了——“叮咚！”他猛地吸了口气，飞快扫了眼勉强恢复整洁的客厅，这才带着点视死如归的平静拉开门。门外，沈明野身姿挺拔，简单的黑色冲锋衣衬得肩宽腿长，手里拎着个精美果篮。他目光扫过苏郁，比在医院时似乎柔和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打扰了。”声音低沉平稳。“请进。”苏郁侧身让开，一股清冽的、混合着淡淡皂角香和户外冷空气的气息随之弥漫进来。几乎同时，苏苏像阵风卷了回来，提着四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额角带汗，看见沈明野立刻扬起灿烂笑容：“明野哥哥！你到得好快！看！我买了清汤、番茄、微辣三种底料！想吃哪个？”她献宝似的举高袋子。沈明野目光在她红扑扑冒着热气的脸上停了一瞬，自然地转向苏郁。对方穿着浅灰家居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干净的小臂，头发有点凌乱地搭在额前，整个人褪去了白大褂的冷峻，笼罩在一种居家的、略带匆忙的烟火气里。“都可以，不挑。”沈明野答道，声音温和。“那煮鸳鸯锅！”苏苏立刻拍板，“一半清汤一半番茄，都不辣！安全！”她说着就要拆包装。苏郁正利落地拆微辣底料袋，闻言抬头，目光直接看向沈明野：“能吃辣吗？能的话微辣也开了，多点选择。”语气自然，像随口确认。“不用麻烦，清汤就好。”沈明野回答很快。火锅在电磁炉上“咕嘟咕嘟”欢唱，热气蒸腾。苏苏迫不及待夹起一大把翠绿香菜，就要往翻滚的清汤锅里扔：“香菜是火锅灵魂！哥，快！多放点！”苏郁刚伸筷子夹起一撮香菜，眼角余光敏锐捕捉到——沈明野的目光在那把香菜上极短地停滞了一下，喉结似乎不明显地滚动，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快得像错觉。苏郁夹着香菜的手在空中微妙一顿。他没看苏苏，直接转向沈明野，用很自然的确认口吻问：“你不吃香菜？”沈明野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对方观察如此细致。他坦然点头：“嗯，不太习惯那味道。”“那就不放。”苏郁动作流畅地将自己筷子和苏苏筷子上的香菜都放进两人中间的小料碟，顺手把整盘香菜推到苏苏那边，“我们俩解决。”苏苏这才“啊”了一声，看着清汤锅里沉下去的几片香菜叶子，有点不好意思：“明野哥哥你不吃香菜啊？我刚才扔了点进去”“没关系，”沈明野嘴角弯起个很浅但真实的弧度，“煮软了味道淡，不影响。”锅里热气氤氲，气氛热络起来。苏苏像只快乐小麻雀，叽叽喳喳分享学校趣闻。沈明野话不多，但会适时“嗯”一声或简短回应，目光却不经意滑向苏郁。只见苏郁专注地用漏勺撇去虾滑浮沫，动作干净利落，侧脸在蒸汽中显得柔和沉静。他话少，存在感却强：沈明野手边的果汁杯空了一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伸过来，无声续满；苏苏伸长胳膊够不着远处肥牛卷，那盘肉下一秒就被苏郁稳稳推到她面前。吃到中途，苏郁放下筷子，看向沈明野，带点好奇：“你们部队伙食怎么样？顿顿馒头咸菜管饱？”“没那么夸张，”沈明野笑了笑，也放下筷子，“有炊事班，荤素搭配，每周能改善一两次。”“那肯定没家里的味道好！”苏苏嘴里塞着虾滑，含糊但坚定，“我哥煮的火锅汤底，天下第一香！”苏郁瞥她一眼，慢悠悠拆台：“刚才是谁在厨房控诉我谋杀了一只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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