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三生坊时,陈翛睨了一眼天色,估摸着时辰,便折身向着城北的刑部水牢走去。他初初上任,刑部诸多下人都是养不饱的豺狼,见这新任的京官只十八九岁,便愈发敷衍了事。见尚书郎来了,今日看守的狱卒态度还算尚佳,起码礼节做足了。他拱手道:“陈尚书安好。”陈翛静静地看着那块碑石,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上一批清杀的人都处理干净了吗?”狱卒一愣,继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许相的那个陈年案子。其实案子说来也不麻烦。道的是许相早年在风月场子里寻欢,一个不小心留了种。许家嫡母是个正经人,便要灭了对方的口了事,但许相却不知怎么一时没狠得下心,竟放了那个妓馆女子。谁能想得到,过了这么二十年,那桩旧案却被李自给拿住了。说是那许相佛面魔心,当初哪里是轻易放过,而是蓄意将人折腾到乡野里,再借机暗杀了,免了戕害平民的恶名声罢了。那妓人死了,留得的一个儿子却活了下来,被李自手底下的人寻得,这番便是要拿这个野种做个文章。许相一生门客幕僚无数,就只一点说来奇怪,他没儿子。府里莺莺燕燕生的都是不带把的姑娘,所以一朝凭空出了个这么贫贱儿子让他受了不少笑话。要说狠这许老头也真是个狠的,硬是硬咬牙不肯认这个儿子,还请旨皇帝将那个贱民处死。今日便是行刑期,判的是绞杀。狱卒点头回答:“是,早就处理干净了,人现已拖去了乱葬岗。”陈翛默默转身。圣人传召进殿的时候,李相大人恰好从内殿走出,与这缓步而来的尚书郎打了个照面。李自按下心中异样,右眼皮却跳了跳。那件陈年往事可不是白白得来的便宜,那是陈家尚书郎私夹书帖中给他送的开门礼。李自一直以为许儒善养了一把快刀,却不想这把刀竟然是个反刃的。所以,究竟哪个才是真?他是为许相做事的、还是为皇帝做事的?或者说,是为了他自己他这般纠结时,那边陈翛却已经敛袖进殿了。明宁帝此刻却并未坐在金殿高座上,他正在剪花枝,落剪极快,几乎没什么犹豫思考,一段段的没长对位置的斜枝便应声而落。皇帝瞧了他一眼:“来了?”陈翛敛袍跪下,恭敬答复:“许儒善已经露了马脚,李自先行动手缠住了他,他现在无暇应对身后事。“圣人可从他七州来的幕僚里动手,当中有不少人与越人有牵扯,这样洗钱养兵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了……此刻正是一举击杀的最好时机。”皇帝淡淡望他一眼,放下了金剪,擦手,招他来看那花枝:“修的如何?”“自是极好。”陈翛心不在此,也就没仔细看。明宁帝却兀自摇头,“小修小剪如何有用?除了根枝日后还会长出来,就像是溃烂的疮,是腐在骨子里的,挖不干净。”尚书郎略一思索,沉吟道:“圣人是想一并牵出许相的同谋?”皇帝淡淡笑了,遥遥朝他面上一指:“这便是个灵光的脑子了。”陈翛没说话,皇帝此番胃口却是不小,能将一个许相扳倒就已经是天大的难事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更多的余力去拔出更多的余孽。那些朝堂背后的厉害关系何其复杂,不是光靠这位九五之尊一张嘴说说便能成事的。见他不语,皇帝却像是想到了另一件事。“许儒善前些时候还来找了朕,说要给你说亲,给你指的是许容缨,他家嫡出闺女……你如何看?”陈翛微微皱了眉:“臣出身低贱,与许小姐并不相配。”皇帝却嗤笑了一声:“你啊你啊,方才朕刚说你聪明,怎么现在反倒笨起来了?此番你若不应承了这桩亲事,许儒善他不会起疑心吗?”他又笑,“你一个尚书郎配她世家卿,又差在哪儿?”“正所谓没什么敢与不敢、想与不想,有的只有忠与不忠。”陈翛心下明了,便不再多言,他躬身伏首:“臣遵旨。”明宁帝自知养一个心腹是件不易的事,更何况还是这种明面上瞧起来不声不响,实际上心里算盘敲的砰砰然的。这养臣子啊,如同训服烈马,能操控不是一件好事,关键是得叫他臣服。因而,打一巴掌,事后须得给些蜜枣哄着。“这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他温声道:“先瞧着李自那边罢,另外许儒善那儿也不要逼的太紧,适当松他几口气,给他反扑的机会。困兽犹斗,解了链子纵他出去咬人,或许还能牵出背后的根系,一次性清杀干净。”陈翛敛目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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