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将近端午,天气燥热起来,相府的暖炉才算彻底被撤去,窗框都换成了轻薄透气的茜雪纱,海棠树下的软榻也换成了清爽的竹榻。
才吃过午饭,沈清辞正准备在树下纳凉小憩,便被一个不速之客拉了起来。
“刘琦!你放开我,成什么样子?松开!”
沈清辞几乎是被硬生生从竹榻上拖了起来,一脸郁闷。
刘琦笑得没心没肺,“你别老窝着了,都快发霉了,跟我出去走走。”
说着便自顾自地吩咐丹墨:“好丹墨,去把雪球牵来。”
雪球是天子钦赐给沈清辞的御马,通体雪白,一丝杂色也没有,能日行千里,十分珍贵。
只是沈清辞极少出门,千里宝驹也只能整日窝在马厩里吃草,险些闷出病来。
偏偏又是钦赐之物,轻忽不得,沈清辞便只好命看马的仆从每隔几日便将其牵出去绕城转两圈,好让它解解闷。
于是,沈清辞在御史笔下便又多了一条罪名,那便是奢靡无度还招摇过市。
丹墨踌躇地着看沈清辞的脸色,沈清辞没好气地白了刘琦一眼,才朝丹墨点点头。
两人出了相府,沿御街一路向西而去,刘琦是风风火火的性子,策马飞快,还不住地催促沈清辞。
圣京四处绿意盈盈,随处可见盛开的石榴、凌霄、夹竹桃、绣球。
午后行人并不多,阳光肆意地洒在宽阔的御道上,便有几分静谧的氛围,两骑飞驰而过,惊起路旁行人回顾。
沈清辞穿了一身轻薄的绯红绣云衣衫,衣带猎猎飞舞地向后飘去。
清新的熏风不间断地吹拂向沈清辞的脸颊,鬓边的碎发随风乱舞,不时有芬芳花香入鼻,两旁景色飞速后移。
他忽然有一种恍惚的快意,像是有什么自岁月深处被唤醒,一身的沉郁之气皆被吹散了,不自觉也高高扬起马鞭,纵马追上。
恍然少年时。
一路到了西郊,两人才放慢速度,信马而行。
“怎么样?爽快吧!”
刘琦喜滋滋地朝他扬眉,沈清辞并不答话,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就说让你没事出来走走,闷在家里有什么意思?”
“外面尽是不想见的人、不想见的事,也没什么意思。”
沿路皆是绿意葱葱的树木,沈清辞看着高耸的枝丫间隙露出的湛蓝天空,有些出神。
“你想什么呢?”刘琦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不禁问道。
“在想我年少时,也像你这么四处胡闹。”
刘琦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你才多大,不过只比我年长几岁罢了。”说着又觉得不对,“我才不信,自打我认识你,你就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沈清辞也不反驳,只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入京的?”
“天始元年,怎么了?”
“那便没错了,那时起我就是这个样子。”
言罢,他轻拍马背,雪球轻快地跑了起来。刘琦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也赶忙拍马上前追问。
只是,无论他怎么问,沈清辞都不再提起。
刘琦知道沈清辞是故意吊自己胃口,索性也不问了,只哼哼道:“你也就只有拿起弓箭时,才有些活人气儿。”
他看了眼沈清辞,忽然想到一件事,他少年心性,想到什么便直接说了出来。
“要我说,你箭术那么好,你才该去边关。”
沈清辞回头看他,眼神带着些怅惘,“我不能离京。”
刘琦也没想那么多,只点点头,若有所思。
“也是,皇兄哪舍得你去那偏远地方受苦。”
沈清辞苦笑一声,的确有许多事,是刘琦不知道的。
那是裴景继位之初,先帝留下的四位辅政大臣,邹、谢、姚、郑,以邹显为首把控朝堂,处处掣肘。郑傕虽不会明着和天子对着干,却是个墙头草老狐狸,风吹两边摆。
裴景想要从他们手中夺回权力,并不简单。
他手段强硬地处理了邹显一党,邹氏一族几乎满门灭绝,却迎来了老臣们的反扑,不是借病不朝,便是干脆上奏请辞。
偏巧那一年先是冀中大旱,紧接着南方大水,西北还有北辽大军压境,朝中内忧外患,天子却几乎无人可用。
在这个时候,沈清辞自请离京赈灾。
他本是好意,想为天子分忧。
沈清辞也是读圣人文章长大的,知道什么是忠君爱国、经世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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