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之上,天子神色倦怠,单手支额角,静眼瞧着下边人觥筹交错。
一旁的御前宦官叶康手提银针,将菜品仔仔细细地验完毒后,执起辟毒筷,开始为陆桓布菜。
虽说身边皇帝始终恹恹的,但叶康跟在他身边十五年,察觉到此刻他的心情不错。
远处芳鱼儿嗓音悦耳,叶康听不明白这些咿咿呀呀的唱词,但能看出,陆桓对这出新戏颇为满意。
一旁的太子陆蒙支着脑袋,靠着二公主陆珑睡得香甜。
陆桓目光扫到自己的一双儿女,显然颇为嫌弃:“没个样子。”
贵妃沈莲菩低头含笑:“太子还小,能撑到这会不容易了。”
陆桓无奈地笑笑,侧首对叶康道:“让人把他带后殿去睡,别把他妹妹压坏了。”
叶康点头,着人去抱起陆蒙。
可陆蒙去了后殿没多久,陆珑便起身跟着跑去后殿了。
陆桓一声笑,摇头道:“他俩倒是打的个好配合。”
沈莲菩一笑莞尔:“知子莫若父,还不是得陛下宠他们。”
陆桓眉眼笑意愈浓:“我宠的?你这个当母妃的功劳也不小。”
叶康静立一旁,静默不言,只希望陛下时时都能像今日这般愉悦,身子也能快些好起来。
殿外,红台跳上一名二花脸,鼓点音律变化,叶康也能听出剧情出了转折。
只见那净角做道士模样,手执木剑指向护着芳鱼儿扮作狼仙的武生,开口唱词如九天擂鼓,叶康却变了脸色。
“残狼幼缺口难言,一朝得幸冲金殿。
脚踏玉阶吠月明,拂尘抬手欲登天。
文不成、武不就,披上袈裟也禽兽。
仙君不收佛不渡,兽性难消莫成仙。”
须臾间,被奉作真仙的狼仙被打回原形,伏地哭嚎,与芳鱼儿做生离死别。
鼓点密集,将故事推到高峰,王公贵族们都被吸引了视线,可叶康却看向了陆桓。
在座无人知晓,陆桓幼时是口吃,为顾全皇室颜面,先太妃将其藏于宫中,只说是有喉疾,不可开口。
生母低微,皇子残缺,在宫中这样的地方,自是过的不会太好。
若非是当年明氏女治好他的病,又借天下规“十年不语,一鸣惊人”,陆桓怕是到死都没机会看到先皇。
叶康低头压住自己发颤的手。
事到如今,知道陆桓幼时口吃的人都死光了,就连他也是从师父那听来的。
到底是谁胆大包天?
“口难言”、“吠月明”、“仙君不收佛不度”……
谁不知道当今陛下重佛信道?这就差没踩在陆桓脸上骂了。
须臾之间,叶康已经汗如雨下。
鼓点落下,戏子退场。建昭十九年,二月初春。
昨夜的雨未停,将地上的砖石淋得光亮,天方泛白,镇霖城内便有不少人撑伞上街。
春寒料峭,潮气氤氲,女子们大多穿着时新的春装,三两结伴,言笑晏晏。
长街尽头,礼部此时大门紧闭,东墙边上已经围了不少人。
南山寺开始鸣钟,铜磬声如涟漪,回荡在镇霖城内。
礼部官衙内,徐文颠听着最后一声嗡鸣,放下手中茶盏,微微侧首,向一旁三个官差示意。
时辰到了。
连绵不断的雨总算停歇,日光渐盛,穿云而下。
“吱呀”一声,礼部朱红大门向内打开。
两名官差捧着红木托盘,在众人的目光中,行至东壁杨柳树下。
高三尺宽六尺的黄纸被“哗啦”一声抖开,贴
上石壁。
人群更安静了,所有人都屏息注视,只有风吹柳梢沙沙作响。
“中了!”
忽的一声高喊,如巨石入海,震起一涛巨浪。
“三甲十一!中啦!”
墙下顿时如同集市般热闹起来。
有人黯然神伤,落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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