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午后阳光很盛。
阮枝把阳台上的衣物收了进来,微微出汗。她随手把发丝拨到耳后,换了身颜色素净的长裙,去厨房煮了些银耳汤,又往里面加了陈夏最爱的小粒莲子。
门铃响起的时候,她正从厨房出来。门一打开,一个温和男人立在门前。
他约莫三十五六,瘦而挺拔,眼神带着淡淡的疲惫和温情。
他手里提着两个袋子,一个是水果,一个装着用报纸包得严严实实的陶瓷摆件。
“你好,我是陈夏的舅舅,周子恒。”男人的声音很温和。
阮枝点点头,伸手接过袋子:“您好,请进。陈夏在房间里,我喊她出来。”
“麻烦了。”周子恒笑着换了拖鞋走进来,眼神在屋子里扫了一圈。
客厅干净温润,没有多余的装饰,却处处透露着一个人的细心与秩序。
厨房的玻璃门还没关,里面银耳汤正慢火煨着,香气一点点弥漫出来。
“家里被你收拾得真好。”他说。
阮枝回以礼貌的笑:“我平常在家工作,待得时间久了,总想让空间舒服一点。”
她开的线上设计工作室已有三年,接的都是自由项目。白天画图,晚上改稿,偶尔带陈夏出去走走。
阮枝不是个热烈的人,情绪总是被打磨得很薄很轻,很多时候轻到让人误以为她冷漠。
“陈夏,出来一下。”她站在门口喊。
陈夏慢吞吞地从房间里出来,一眼看到沙发上的周子恒,愣了一瞬,才唇角微动:“舅舅。”
“哟,这一晃都快成年了。”周子恒站起身,眼里尽是怜惜和欣慰,“高考考得怎么样?”
“还行。”
“什么叫还行?”周子恒皱眉笑她,“你爸都跟我说了,考得非常好,全校第一,能上重点大学的成绩,这叫还行?你要是还行,那别的孩子都得重来一遍高三了。”
陈夏低头笑了,眼角忍不住弯起来,像是一道不小心漏出来的光。
她很少笑得这么松弛。
舅舅是少数几个,她在面前不需要那么防备的大人之一。
自她妈妈去世后,周子恒就是那个最常出现在她生活里的人。
每年她生日的时候,周子恒都会从邻市赶来,风尘仆仆地提着蛋糕和书。年初或者暑假,他也会抽时间过来看看她,像现在这样。
小时候他带她去游乐园,陪她在图书馆坐一下午,看她把零食一颗颗分好放进小袋子里,然后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这个是我的,那个你可以吃一颗。”
面对她的蛮不讲理,他从来都付之以宠溺态度。
陈建川总是在外出差,从不缺给她的生活费,却几乎没在她成长过程中真正地陪伴过。
相比之下,周子恒才更像是她的父亲——会为她撑伞,为她挑选书包,为她在家长会上听老师讲她有多安静多努力。
只不过他不是她的父亲。
舅舅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他的爱,是从那个家庭中抽出来的一部分。
而这种抽离,从不被舅母所欢迎。
陈夏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她发烧严重,周子恒连夜赶来医院,守了她一整晚,回家后便和舅母大吵了一架。
那天她在病床上蜷着身,耳边听见他接电话的声音低沉又疲惫,一句“她是我姐姐的孩子,孩子她爸不关心她,她只有我了”,像一颗钝钝的钉子,敲进她心里。
舅母讨厌她。
陈夏不说,但陈夏能看得出来——从她偶尔出现在家门口时舅母眼里那种明明按捺住却还溢出来的不耐和冷漠。
她不是故意要夺走谁的东西,她也从未奢望那个家。
陈夏知道,周子恒愿意来,是因为他心里有良善,而她,只能小心地接住那一点点洒落下来的光。
“喂,傻笑什么呢?”周子恒抬手敲了敲她额头,语气宠溺。
陈夏抬眼看他,笑意浅淡,却不再拒人千里。
那一刻,她的眼神里有某种柔软的东西泛起来,像是被晒过的白衬衣,温热,干净,又藏着一丝潮湿没散尽的皱痕。
“笑你怎么老了这么多,明明上次见你还是大帅哥呢。”
“喂,过分了啊。”周子恒故作生气,拍拍肚子,“你看看,头发还没白,肚子也没大,哪老了?你这孩子就是没良心,舅舅为你操这多心,结果还被嫌弃。”
陈夏笑着低头,不再反驳。
她一直是这样,哪怕心里再温软,嘴上也不肯说得太多。
就连感谢,也总是藏在一颦一笑里,细微得只有最懂她的人才能看见。
屋里传来厨房的细碎声响,是阮枝在准备茶和水果。
她做事向来周到,从不怠慢任何一位客人。她手脚麻利,动作却不疾不徐,偶尔掀锅盖的动作也利落得像是演练过几百次。
热气从厨房里氤氲出来,落在初夏的光里,像一层薄雾,柔和了屋内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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