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梨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个什么心情。
乌木马车之上的冷面护卫赫然是惊蛰,坐在马车中的除了裴霁云自然不做他想。
自打决定离开盛京后,赵雪梨就从没想过被表兄抓回去的下场。
一方面是她胆怯,怕一但顾虑这些就会变得畏手畏脚,不敢行动了。
她下意识觉得表兄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一旦被抓回去,后果一定很惨。
另一方面是往往她心中刚浮现出表兄抓住自己的场景时,又会立刻矛盾地自嘲。
赵雪梨,你真的相信裴霁云会耗费人力物力离了盛京来寻你吗?
他圣眷浓厚,大权在握,总是忙得夙兴夜寐,常常不回府,府里养得打趣儿的雀儿飞走了,何必费劲心力去找?再挑一只更听话、更心甘情愿的养就是了。
或许他也会派人来,但可能只不过是因为不满意赵雪梨的不告而别,脱离了他的掌控,派人来教训她的。
总而言之,此刻乍然撞见这辆乌木马车,令赵雪梨太过猝不及防。
她刚刚才从宋家杀手的刀下捡回一条命,心绪本就难以平静,此刻只是站在巷子口看见他的马车,还未真正见到人,就能将她吓去半条命。
像在漆黑暗夜里见到了雪亮刀刃一般,刺得她剧烈跳动的心脏生出一阵阵涩痛。
她脑袋一片空白,身体颤抖得不像话,单手撑住墙,才勉力维持住站立的姿态。
风吹长街,一阵寂静,桂魄流光,暗影浮动。
赵雪梨衣裳被吹得猎猎作响,她见惊蛰没在第一时间说话,脑中万千思绪还没转过弯,脚步却已经转开,身体本能地寻了个方位就要跑。
惊蛰留意到她的动作,嘴角微抿了下,出声道:“小姐,请上马车。”
赵雪梨脚步顿住。
她没有在第一时间顺从地走过去,而是在心中衡量了一番局势。
目前来看,她是肯定跑不掉的,而且可能会让表兄更加不虞。
可如果不跑,她就要想好怎么同表兄解释离京一事,更糟糕的是,江翊之方才拉着她逃跑一定被表兄知晓了,这两件事单独拎出来就足够要掉一条命,现在竟还全撞一块儿了。
赵雪梨有一种生不如死的心悸感。
她不敢跑,但也不敢上马车。
良久,车内传出平平淡淡的两个字:“上车。”
他的声音像平静的海面,明明波澜不兴,可是却又暗藏锋芒,令人想到海面下尖锐危险的冰山。
赵雪梨僵硬着脚步,还没迈出去,眼睛就已经不争气地湿润了。
她不敢再耽搁,瑟缩着身子往马车边走,因为害怕,半晌才踩着车凳走上去。
惊蛰掀开帘子,放她进去。
赵雪梨一直垂头看地面,进去后二话不说就在裴霁云跟前跪下了,她甚至没敢抬头看一眼,手心汗湿得像洗过一样,喉咙也宛如被扼住般说不了话。
裴霁云向来耐性好,可以安安静静,不动声色地等待猎物撑不住了主动投降。
赵雪梨感受到头顶投来的视线,一阵头皮麻,这种不知道什么会落刀的状态对于她来说和凌迟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僵持了片刻,雪梨就颤颤巍巍开了口:“...表...表兄...”
裴霁云听了,倒是没晾她,只是极其冷淡地笑了下,比马车外无处不在的夜风还要凉上几分,“数日不见,表妹可安好?”
赵雪梨彻底僵住了。
她想说自己错了,可是从前这样的话说过太多,他定然能看出她的口不对心。
赵雪梨并不认为自己错了,她只是暗觉倒霉,怎么就被他抓住了。
一时之间,实在是无话可说,难以应对,赵雪梨只不停地默默掉眼泪。
裴霁云也不在意她是否回话,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不咸不淡道:“怎么哭了?”
赵雪梨连伸手抓住他的衣摆求饶都不敢。
低声抽泣了好一会儿,还是说不出一丁点认错求饶的话,雪梨甚至想磕头求裴霁云放自己走,可是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她预感表兄一定会更加生气的。
裴霁云又等了会儿,见她还是一言不,黑眸彻底冷淡下去。
他垂下眼睫,吩咐惊蛰:“走罢。”
惊蛰应声,下一刻,马车就启动了起来,赵雪梨还狼狈瑟缩地跪着,她被猝然走动的马车掼得前栽倒,扑在了裴霁云的双腿之间。
这实在是太过冒犯了,赵雪梨像碰到烫手山芋一般,立刻拉开身子,无措道:“.....表兄...表兄恕罪...”
裴霁云瞥她一眼,不置可否。
赵雪梨不敢站起来坐在软塌上,马车虽然十分平稳,可她腿软得厉害,跪也是跪不住的,索性就慢吞吞坐在了地上。
僵硬麻的双腿得到缓解之后,赵雪梨这才忧心起要去哪里。
只不过对于她而言,去哪里都好过留在那处江翊之随时会跑出来的窄巷前。
更何况,赵雪梨相信,表兄就算再如何生气,也不至于要了她的性命,比宋家那群人令她安心多了。
但她才为自己的小命感到安心,又立刻担忧起自己被抓回盛京后会连累娘亲了。
只不过这种担忧只维持了不到两刻钟,马车就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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