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对外面的世界有着天然的好奇心,顾轻看着他们懵懂的神色,忽然觉得或许自己做错了,告诉这些天真活泼、以为世界就这么大的孩子外面的精彩,在他们心中种下向往的种子,未来的命运轨迹便变得难以捉摸。摩耶那外出采药的时间愈发频繁,每次归来时夕阳已近西山。他背着空荡荡的背篓,脚步沉重地踏入门槛,脚上沾满了泥土,手臂上也不时添上几道新的擦伤。楚琰通常只是淡淡地瞥他一眼,便径直走向背篓,仔细翻找着里面的成果。他虽不识草药却固执地认为那些定是蚀骨散解药所需的药材之一,暗地里越发着急。表面上他显得从容不迫,实则白天处理完朝廷紧急密信后,暗中不断加派人联系北漠,誓要抢在摩耶那之前拿到蚀骨散的解药。只有这样,他才能向顾轻证明自己是真心实意想要他留在大启。还有那只蛊,那是他母妃进宫时贴身侍女所培育,如今侍女已随一些秘密长眠地下,要找到解蛊之法,唯有请出侍女的家人。那家人因用蛊救人又害人,被族人追杀流落到大启,是楚琰外祖父救了他们。那家人性子古怪却也懂知恩图报,便让家里的小女儿以侍女身份陪着楚琰母亲一起进了宫。宫里处处是要人命的地方,那家人听说过几次贵妃出事全靠侍女机智化解的消息,便隐姓埋名断远遁江湖去了。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十几年前仅有一面之缘的人,谈何容易?楚琰心底明白,却不愿放弃,他的也不敢放弃。自从得知柳城被迫,卡戎寨被屠杀的以来,他想了许多,有关大启江山,有关儿时被皇兄欺压,还有母妃死前的凄惨模样。然而,最多的还是顾轻。或许是那一晚顾轻静静站在窗前的身影与五年前莫名重叠,一些尘封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这半年,仿佛一场昙花一现的梦,如今醒来,他才惊觉诸多事情不对劲。首先顾轻这半年里的行事作风判若两人,从前他总被压制得喘不过气,无时无刻不在期盼顾轻最好死在战场上。众目睽睽之下的死亡,才是解开他枷锁最安全的方式。他也这么做过,但从来没有成功。其次便是他一时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那些密信为何会成为确凿的证据,他比谁都清楚。院子里的三人或许也都已心知肚明,这让他面对两人时总有些心虚气短。皇帝怎么会有错?皇帝不会错,错得只能另有其人。楚琰心底也不觉得自己有错,他是皇帝,不是讲究公平正义的判官,他唯一做错的便是不够心狠果决。另外则是当事人也没有计较,他便心安理得地逃避,仿佛这样便能让自己心安。而顾轻入狱后到如今所展现的态度,更让他感到极其不解,那个结党营私、喜好权势、意图谋反的摄政王,竟然喜欢隐居生活,教教书,讲讲故事,偶尔在村里走一走,逗逗看门护院的大黄狗,脸上平和又宁静。当他处理完密折出来,听到顾轻给孩子们讲的那些故事时,第一次深深认可了摩耶那的那句“你以为你有多了解他?”他跟随顾轻身边三年,当了三年的好学生,凭着几封书信临摹出与顾轻一模一样的字迹,掌握顾轻平衡与操控群臣的手腕,也暗自收买策反顾轻身边诸多人。当老师的教得不算尽心,学生却聪慧好学,楚琰仿佛有种无师自通的天赋,权谋算计他学得极快。看着曾经屹立在朝堂的人自以为掌控所有,实际上下面已经分崩离析,楚琰每每想到便自得无比,觉得自己赢了这个人。然而,在院子里懒洋洋讲故事的男人,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他——那只是这个人无数面中的其中一面。那些洋洋自得,暗地嘲弄,顾轻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否则,为何对中蛊一事连问都不问?皇帝生性多疑,楚琰怀疑过对方讲述那些故事另有目的,暗自准备并期待顾轻能与他坦诚相待地谈一谈。然而,等到王猎户又送来一次草药,也没等到他主动提一句。顾轻已经很久没和他说过话了,他迫切想要打破两人间无形的壁障。自从他住下以来,顾轻不仅将他视作空气,连摩耶那也遭到嫌,顾轻单方面无视了碍眼的两人,偏偏两人还没有任何办法。打一场吧,虽然趁着顾轻睡着,懂医术的暗卫来看过顾轻体内内力滞涩,不是二人的对手,但他不敢轻易冒险。虎视眈眈的摩耶那在一旁盯着,一着不慎就彻底把人往北漠推去。强行捉拿回去?古兰边境万一当真倒戈,加上朝中必然还有隐藏的摄政王派,楚琰为了大局不能也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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