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耗尽时,他便会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青屿柏。他的容颜,在修为的支撑下,依旧保持着年轻时的模样,只是脸色常年苍白,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但那双眼睛,却早已不复当年的锐利和意气风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到极致的沧桑和沉寂,像是蒙尘的古玉,再也映不出任何光亮。他开始对着青屿柏说话,从最初的艰涩,到后来的自然,仿佛床榻上的人真的能听见。“师尊,今日雪停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雪面上泛着光,晃得人眼睛疼。记得小时候,你总说这种天气最适合晒药草,说阳光里有生气,能让药草的效力更好。”他顿了顿,看着青屿柏毫无反应的脸,继续说道:“我去后山看了,去年种下的那几株‘凝露草’,居然活下来了。寒峰的土太贫瘠,能活下来不容易。等它们长大了,或许能入药,给你调理身体。”这些话语,琐碎而平淡,像是在汇报日常。他知道青屿柏听不见,但他还是要说。这是他对抗这无边孤寂的唯一方式,也是他在提醒自己,他不是一个人守着一座空坟。有时,他会说起过去的事,那些被他遗忘了很久,又在某个寂静的午后,突然涌上心头的片段。“师尊,我想起你第一次教我御剑。”他的嘴角,难得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那时候我才八岁,胆子小,抓着剑柄的手抖个不停,死活不敢站上去。你站在我身后,用你的灵力托着我,说‘别怕,有师尊在’。那句话,我记了很多年。”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也变得悠远:“可后来,我却不信你了。烟荷依说你要废了我的修为,我居然信了。我冲到你面前,对你大吼大叫,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当时的眼神……很难过,对不对?”“我那时候太蠢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屿柏冰冷的手指,“被猪油蒙了心,分不清好赖。把你的好当成理所当然,把别人的挑拨当成真理。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那样对你。”“可是,没有如果了。”他的声音里,终于染上了一丝浓重的绝望,“师尊,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你醒过来,骂我也好,打我也好,哪怕……哪怕你再也不认我这个弟子,都好。你醒过来,好不好?”他的话语里带着哀求,眼神里却没有太多的波澜。失去情根后,连悲伤都变得迟钝而麻木。那些汹涌的悔恨和痛苦,都沉淀在了心底最深处,变成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却再也无法化作滚烫的泪水。只有在某些深夜,当寒风吹得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他从噩梦中惊醒,看到青屿柏安静沉睡的脸时,那沉寂的心湖才会泛起一丝涟漪。梦里,总是那片血色的禁地绝渊。玄智辰疯狂的笑声,青屿柏濒死的眼神,还有他自己手中染血的剑……一幕一幕,循环往复,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每次从这样的梦里醒来,他都会心悸不已,下意识地伸手去探青屿柏的鼻息。只有感受到那微弱的气流,他才能稍微安心。然后,便是更长时间的沉默。他会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无边的黑暗。寒峰的夜晚,格外的黑,星星和月亮都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野兽的嚎叫,更显得此地的孤寂。他想起天机老人的预言,关于星陨之夜,关于神魂凝聚,关于那渺茫的希望。还有多久?他不知道。天机老人没有说具体的时间,只说是“千年一遇”。或许是十年,或许是五十年,或许……是他耗尽一生,也等不到的那一天。但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等。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守着心中唯一的信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寒峰的雪,落了又融,融了又落。龙牧宪的头发,依旧是乌黑的,面容也未曾老去,但那双眼睛里的沧桑,却一天比一天浓重,像是刻入了骨髓。他偶尔会收到山下送来的物资,是他拜托相熟的师弟定期送来的。那些师弟从不敢上山打扰,只是将东西放在山脚下的传送阵旁,然后匆匆离开。他去取物资时,会顺便打听一下宗门的消息。听说,血煞门的危机,最终还是化解了。执法长老带领着宗门弟子,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击退了强敌。只是经此一役,凌虚宗的元气更加虚弱,早已不复当年的盛况。听说,宗门里有了新的天才弟子,年纪轻轻便已筑基,很像当年的自己。只是,再也没有人,能像师尊那样,耐心地教导,温柔地守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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