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倒吸一口凉气,粗糙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堆在一起。江大山黝黑的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摞钱,仿佛怕它们会突然消失似的。"真真够盖房子了?"江大山的声音有些发颤。江灼用力点头:"够了!我问过王瓦匠,三间瓦房连工带料二百块足够,还能剩下十一块买些家什。"刘氏突然红了眼眶,她别过脸去抹眼睛:"当家的,要不咱们先把屋顶修了?西屋那处漏雨的地方""不。"江大山突然挺直了腰板,这个向来佝偻着背的庄稼汉此刻眼神坚定得像块铁,"全推了重盖!要盖就盖结实的,青砖打地基,瓦片铺屋顶,要那种下雨天再也不用拿盆接漏的屋子!"江灼看着父亲难得硬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她起身从炕柜底下摸出个小本子,翻开密密麻麻记着数字的那页:"爹说得对,要盖就盖好的。您看,我都算好了——砖瓦费一百二,木料六十,工钱二十,剩下十一块正好买两扇新窗户。"晨光中,三颗脑袋凑在一起,对着那个小本子指指点点。天刚蒙蒙亮,江灼就听见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看见王铁柱已经扛着铁锹站在门口,裤腿上还沾着晨露。"铁柱叔,您来得真早。"江灼连忙让开身子。"早啥早,"王铁柱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你爹当年帮我盖过房,这份情我得还。"他话音未落,赵婶子就挎着竹篮来了,篮子里装着还冒着热气的菜窝头:"先垫垫肚子,待会儿干活才有力气。"太阳刚爬上山头,院里已经聚了十几号人。李木匠带着两个徒弟正在量木料,锯末在晨光中飞舞;记工员老张头虽然瘦小,却利落地在垒灶台,准备烧水;几个半大小子来回跑着搬砖,像模像样地学着大人的架势。"大山哥,地基往这儿打对吧?"王铁柱抹了把汗,指着石灰画的线。江大山连连点头:"对,对,辛苦大伙儿了。"最让人意外的是知青点的知青也来了,虽然动作生疏,但搬砖递瓦格外卖力。江灼给他们递水时,这些个城里来的知青们腼腆地笑了笑:"学农就要扎根农村嘛。"晌午时分,刘氏和几个妇人支起临时灶台。大铁锅里炖着白菜粉条,掺了些腊肉丁,香气飘得老远。赵婶子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神神秘秘地抖进锅里:"自家晒的蘑菇,添个鲜。"男人们蹲在树荫下吃饭,边吃边比划着下午的活计。孩子们在工地边追逐打闹,时不时被自家大人呵斥两句。整个场面热闹得像赶集,哪像是来帮忙干苦力的。江奶奶踮着小脚,扒在自家院墙的豁口处,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村西头那片热火朝天的工地。青砖已经垒到齐腰高,十几个壮劳力正喊着号子夯土墙,江大山那高大的身影在人群里格外扎眼。"呸!"她往地上啐了口浓痰,枯树皮似的手把墙头的土坯都抠下来一块。王氏端着猪食桶路过,见状撇了撇嘴:"娘,您这都看一上午了""闭嘴!"江奶奶猛地转身,发髻上的木簪都歪了,"你瞧瞧!瞧瞧!那本该是咱家的砖瓦!咱家的粮食!"她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着。这半年来,老大家的日子就像芝麻开花节节高。先是卖草药,后来养鸡,现在居然要盖青砖大瓦房!而自家呢?鸡死光了,自留地的菜蔫巴巴的,连甜甜的"福气"都不灵了。"当初就该把那丧门星沉塘!"江奶奶突然抄起扫帚,狠狠抽打院里的老母鸡,"吃吃吃!光吃不下蛋的赔钱货!"老母鸡扑棱着翅膀满院乱窜,鸡毛混着尘土飞扬。江大河蹲在门槛上,被呛得直咳嗽:"娘,您消停会儿""消停?"江奶奶三角眼里泛着凶光,"老大现在翅膀硬了,盖新房都不来磕头请示!那地基可是祖上留下的!"她突然把扫帚一扔,枯瘦的手指抓住儿子的衣襟:"去!把族谱拿来!我要让全村人都知道,那地皮有咱家一半!"王氏手里的猪食勺"咣当"掉在地上,混浊的猪食溅了她一裤腿。这老太太莫不是疯了?当初白纸黑字把人家赶出门,现在见人发达了又想分一杯羹?但江奶奶已经风风火火冲进堂屋,翻箱倒柜的动静震得房梁都像在抖。"都给我让开!"一声尖利的呵斥从人群外围传来。正在搬砖的王铁柱手一抖,砖块差点砸到脚。村民们自动分开一条路,只见江奶奶拄着拐杖气势汹汹地闯进来,身后跟着满脸阴沉的江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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