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他正要往府里走,看门的小厮鬼鬼祟祟地小声凑过来看问:“常大人,这姑娘跟将军是旧相识啊?”“我平日太好说话了是么?”常岁板起脸,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不该问的别问。”说完提着包袱,朝府内走去。……书房内,灯火摇曳。雁衡单手执一本兵法,轮廓映衬分明。他垂眸正看得入神,听见常岁进来也未抬眼。常岁斟酌了一下,刚要开口,便听他不辨情绪的低沉声音:“纪云婵来过?”“主子英明神算。”常岁恭维,小心上前。雁衡自鼻息轻嗤,方抬眼,便见常岁抱着个包袱呈到他眼前。视线上移,便听常岁适时道:“这是主子回来那晚的衣裳,纪姑娘是来道谢的。”“放着。”雁衡启唇,不置可否。他收回了视线,继续纸面上的兵法。仗打多了,再回来看兵法,总会多些融化贯通之感。只是今日这页有些晦涩。常岁应着,放下了包袱,给雁衡添了一盏茶。雁衡保持着姿势,半天不翻页。烛火摇曳,灯芯有些被淹,室内一时昏黄。常岁上前挑灯芯,雁衡顺势将书放下,看向外面的天色。鸟雀声都寂寥,天暗下来了。晦涩的是书,并非是因为他心不静。目光落在那个毫不起眼的包袱上。虽说毫不起眼,可落在书房,却扎眼地很。雁衡随手拽过来打开,包袱里头正是他那日随手抛给纪云婵的衣裳。玄色的毛皮在烛火下仿若燃过的灰烬,叫他一下子失了兴致。转头不再去看,他吩咐道:“拿回主屋去。”常岁应下,正要把包袱重新系起来,一角棕黄漏了出来,他疑惑地翻过来,那双绣了一只飞雁的护膝就这么落在眼前。“主子,您瞧。”雁衡漫不经心地回眸,随即定住。微皱的眉,秋水般的明眸生动鲜活,嫣红的唇一张一合,带着点女孩儿家的娇气:“雁衡,女工好没意思,还非学不可。”纪云婵不喜欢绣花的模样就这么浮现在眼前。他那时是怎么说的来着?雁衡定定地看了片刻,下意识地伸手。在快要触及那护膝的皮毛时初醒般的缩回去。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不是不喜欢么?这样拙劣的讨好手段。常岁大着胆子开口:“天黑了,纪姑娘这会儿,估计还没走远。”雁衡抬眼,凌厉的目光就那么落在常岁身上,周身自有一股压迫感。常岁遭不住,跪下磕头。“奴才多嘴。”雁衡这才收回视线。比起同常岁说,更像是说给自己:“关我什么事。”他不在意地想,纪云婵喜不喜欢女工,走不走夜路早就与他无关了。雁衡喝了口茶,又觉得不渴,随手搁下。只是书上的字随着天色愈加晦涩。他不耐地手指在案几上轻敲。片刻后,突兀地停了。雁衡捏了捏眉心,只觉得心乱如麻。他唤道:“常岁,你去跟……”话说到一半,改了主意,他拽起那氅往身上一披,“我出去一趟。”最后一次……他边往外走,边暗暗警告自己。“这个时辰,外头没什么人了。”常岁小声提醒。是没什么人了,雁衡心想。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纪云婵从将军府匆匆离开时羞愧又伤心。她凭着这两个念头往回走,不管不顾地走了两刻,这才发觉天越来越黑,街上的行人小贩越来越少。鼻尖眼眶被冷风吹的泛酸,她环顾四周,目之所及只有一个挑着担子走在前头的驼背老头。危机感占了上风,意识重回清明。纪云婵后知后觉地有些怕,加快了脚步。身上什么都没有,空落落的,不由得想起那夜从知州府回去时,雁衡大氅的安心重量。老头折了个弯,拐进巷子。远处传来狗吠声,带着一种幽远的、渗透而来的恐惧。纪云婵抱着胳膊,慌不择路地抬头去看月亮——只见一轮皎洁的清月挂在半空,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轮月亮,深吸了一口气。脑中响起了记忆深处少年似是漫不经心又格外认真的安慰声:“圆圆,没什么好怕的,若是怕了,就瞧一眼月亮。”纪云婵步履不停,一瞬不变地望着月亮,只觉得如今的月亮同那时的并无什么不同。那时她也在怕。怕的是志怪本子里的鬼。志怪本子是同闺友讨的,偷看杂书是她不对,怕了又不想叫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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