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贤名在外深受父母信任,更是难以向父母启齿此事。怕地整夜睡不着,眼下大大的一圈黑印子,她用粉遮了,还是被少年时期的雁衡瞧出端倪。葡萄架下的藤椅,垂丝海棠与吹拂发丝的春风,她在鸟雀吵闹声中苏醒,睁眼就是摘了花丢她的雁衡。一边的侍女干着急,纪云婵揉揉眼睛,噙着刚睡醒的呢喃:“烦不烦呀雁衡。”“再不醒,点心都凉了。”雁衡抱臂。“嗯?”纪云婵纤睫撩起,顺着他的视线,瞧见面前的石桌上果真放着盏琉璃杯,里头乘着像是鸡蛋糕一般的东西。“是什么呀?”她好奇心被吊起来,抬眼问雁衡。雁衡对上她的视线,姑娘家今日敷了粉描了黛,此刻双眸亮亮的,更显眉眼如画。今日是什么大日子么?疑惑转瞬即逝,雁衡张口欲夸,却眼尖地瞧到被粉遮盖着的,她眼下隐约透着乌青。事一下子就想通了。雁衡在她对面坐下,撩着眼,他本就长了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眉毛上挑,没有表情时浑身都泛着不好惹。此刻盘问般瞧着她:“好几日了,蜷在这儿像猫一样犯懒,眼下都有黑印子了,睡不好?”偏偏纪云婵不吃他这一套,敷衍地看他一眼,还要顶嘴:“有没有人说你这样好凶。”她闲适地随手挖了一勺那鸡蛋糕一样的点心进嘴。“哪儿凶了,没见你怕过,娇气死了纪云婵。”雁衡不是能被岔开话的人,他桀骜地抬了抬下巴,语气不善:“可是因为天热了?”“这点心像乳酪,好吃。”……雁衡面无表情抬眼,不说话。见糊弄不过去,纪云婵意兴阑珊地放下勺子,垂着眸低声说了,这才重新看向他,语气中带着点示弱:“总之就是怕得很,不许说我娇气……”预料之中的那句“娇气”并没有出现,雁衡听完,沉思了片刻。然后就是那句漫不经心又格外认真的安慰:“圆圆,没什么好怕的,若是怕了,就瞧一眼月亮。”纪云婵不明白:“为何?”“不为何。你记得我的话,瞧了月亮,自然就想起了我如何在说这句话。”雁衡抬手,情不自禁想摸一摸她眼下的乌青,拇指要触及她的肌肤时又停下了。他克制地收回手。初长成的少年郎意气风发,只恨尚未加冠,他珍而重之地向喜欢的姑娘承诺:“我不怕的东西,就不会叫你怕。”纪云婵看着他,只觉得这话一路燃进了心里,焚尽了那些怪力乱神的恐惧。几年后的今夜——纪云婵抬头望月,焚尽了虔诚地祝祷。身后隐约有悉窣的脚步声,她心有所感地转头。夜风携着几团茅草滚过,悉窣作响,街上空无一人。她鼻子酸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转身。偷看志怪故事怕的是虚妄的鬼,如今怕的是真切的人。边陲之地,夜间娼盗横行,有夜猫子扑腾展翅的声音,哀嚎声声透着不祥。四肢百骸被夜风灌入,恐惧催人肝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该不该想,只紧紧抓着最叫她安心的一隅。雁衡,雁衡,雁衡。雁衡,我好怕。纪云婵仰头望月。不要怕,圆圆。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今日还回去的那件大氅仿佛压在肩头。她就真的,没那么怕了。……城东到城西距离算不得近,雁衡疾行走了一刻,远远地看到了那个纤瘦的身影。朔州的天黑得早,街上寥寥几盏灯,隐有狗吠从远处传来。边关境地,人员混杂,夜里不安生。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雁衡面无表情地想,她胆子倒是大得很。手无寸铁的女子,街上的三两个乞儿就能将人绑走,苦头还没吃够?警惕性差地意识不到人的跟踪。或者,由他将她绑回去好了。雁衡在十步以内,眸色深了深。富贵乡里养出来的娇花,颜色太盛,落在这肃杀的地儿,本就扎眼,没了庇护,谁人都能觊觎。那是他为何不可?更何况,本来就该是他的。危险的想法在心中蔓延,雁衡不远不近地跟着,保持着一个既能及时出手又不至于被发现的距离。却见他欲攀折的人突然停了一瞬,抬头望向了月亮。雁衡仿佛被人束住了手脚。她在做什么?冷白的月光淌下,像一道银川落在她光洁的额上。一如往日的模样,一如往日的动作。仿佛两人之间从未有隔阂。雁衡几乎称得上狼狈地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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