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妄,被压在下方,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那些紧贴着陈伶后背的触须微微颤抖,带着一种近乎狂喜的战栗。陈伶的红袍散开,铺在妄的黑袍上,像一滩泼开的血。他的手撑在妄的身侧,指尖陷入对方黑袍下那些蠕动的触须里,传来冰凉而滑腻的触感。“滚开!”陈伶怒道,想撑起身体,却被妄突然箍住了腰。妄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化作无数细小的触须,紧紧缠绕着陈伶的腰腹,力道大得几乎要勒断他的骨头。那些触须带着他独有的气息,冷冽中混着那股极淡的甜香,钻进陈伶的衣料里,刺得他皮肤发麻。“别动……”妄的声音从陈伶颈侧传来,带着浓重的喘息,热气喷在陈伶的肌肤上,激起一阵战栗,“就一会儿……让我抱一会儿……”“你找死!”陈伶抬手就要去摸腰间的鞭子,手腕却被妄另一只手抓住。那只手同样带着触须,冰凉的指尖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划过他的脉搏,像是在感受他的心跳。陈伶的怒火正烧到顶点,偏过头想怒斥,却猛地撞进妄的眼睛里——那双嵌满兽瞳的眼睛离得太近,近得能看清每一只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红袍散乱,眼尾绯红,带着怒意的脸,竟有种狼狈的艳。就是这一眼的停顿,让妄抓住了机会。他微微仰头,那张苍白的脸皮离陈伶的唇越来越近,带着他身体的冷意和那股奇异的甜香。陈伶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妄的兽瞳里,所有的兽眼都闭上了,唯独最中间那只鹿眼,亮得像淬了火的星,映着他的脸,满是偏执的痴迷。“唔……”唇瓣相触的瞬间,陈伶浑身一僵。妄的吻很轻,带着种生涩的试探,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宝。他的唇瓣冰凉,混着那股甜香,与陈伶唇上残留的胭脂味碰撞在一起,生出一种诡异的靡丽。陈伶的第一反应是恶心。他想抬手扇过去,想用剔骨刀刺穿妄的喉咙,想把这个胆敢冒犯他的疯子撕成碎片。可妄的吻,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虔诚,小心翼翼地厮磨着他的唇,没有更进一步,只是用那种纯粹到极致的痴狂,舔舐着他唇上的胭脂。那感觉太陌生了。不是嘲讽,不是算计,不是恐惧,只是纯粹的、带着毁灭欲的迷恋。陈伶的动作顿住了。他能感觉到妄的触须还在颤抖,缠绕着他腰腹的力道却松了些,像是怕弄疼他。他甚至能听到妄胸腔里传来的、类似心跳的声音,快得惊人,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狂喜。“疯子……”陈伶低声骂道,声音却有些发哑,没了之前的怒意,反倒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他本该推开他的。他是鬼嘲深渊的猩红主宰,是世间唯一的主角,怎么能被这种东西压在身下,还被这样亲吻?可不知怎的,他看着妄那双紧闭的兽瞳,看着那张苍白脸皮上泛起的、不属于人类的红晕,指尖竟迟迟没有落下。妄似乎察觉到他的松动,吻得稍微大胆了些。他试探着伸出舌尖,轻轻舔过陈伶的唇角,那里还残留着刚才唱戏时抿过的胭脂,甜得发腻。就是这一下,彻底点燃了陈伶骨子里的戾气。他猛地翻身,不是推开,而是用膝盖顶住妄的小腹,借着这股力将两人的位置颠倒——他依旧在下方,却用一只手掐住了妄的脖颈,另一只手按住对方的肩膀,将他死死按在身下。“呵……”陈伶的笑声从唇齿间溢出,带着喘,眼尾的绯红因呼吸急促而愈发妖异,“就这点能耐?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他的吻随之落下,不再是妄那种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带着侵略性的、近乎残忍的掠夺。他用舌尖撬开妄的唇齿,将自己的气息——胭脂的甜,血腥的烈,还有那股独有的恶意——狠狠灌进去。妄被他吻得浑身剧颤,那些缠绕着陈伶的触须瞬间收紧,却不是束缚,而是带着一种极致的臣服。他的兽瞳猛地睁开,所有的兽眼都映出陈伶近在咫尺的脸,里面翻涌着狂喜、痛苦和近乎毁灭的痴迷。“嘲……”妄的声音从被亲吻的缝隙里挤出来,破碎而满足,“您……您吻我了……”“吻你又如何?”陈伶松开他的唇,指尖划过妄苍白的脸皮,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像是抹了点胭脂,“不过是觉得,你的痴迷还算有点意思。”他俯下身,鼻尖蹭过妄的兽瞳,声音压低了,带着戏谑,却又像淬了毒的蜜糖:“记住了,是我允许的。什么时候想结束,也得看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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