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元灯欢在门关上的刹那,唇边那抹温顺的笑意便如潮水般退去。
&esp;&esp;前几日她便知道萧若棠跑了。
&esp;&esp;江尧已经下令全城搜捕,但是依旧没有搜到,现在南越的使臣已经被限制的不耐烦了。
&esp;&esp;甚至那南越大皇子已经开始倒打一耙,说是大成害死了他们的公主,没法交代就说公主不见了。
&esp;&esp;她静静地伫立原地片刻,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与不安,终于无声地爬上她微蹙的眉尖。
&esp;&esp;良久,她才缓缓走回窗边的软榻,拿起搁在一旁的绣绷。
&esp;&esp;绷子上,一幅金线勾勒的牡丹图样正绣了一半。
&esp;&esp;丝线是上好的捻金线,在烛光下流淌着奢华而内敛的光泽。
&esp;&esp;她拈起细长的银针,针尖在指腹下灵巧地穿梭,金线在素白的缎面上一点点延伸,试图将那殿中真实牡丹的雍容华贵与勃勃生机,都锁进这方寸锦绣之中。
&esp;&esp;针线无声,仿佛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确定的心绪。
&esp;&esp;日子在深宫刻板的钟漏声中不紧不慢地滑过两日。窗外天色有些阴郁,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宫墙的琉璃瓦顶,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沉闷。
&esp;&esp;元灯欢依旧坐在窗边软榻上,专注着手中的绣活。那朵金线牡丹已近完成,硕大的花朵在缎面上盛放,层层叠叠的花瓣舒展,每一片都闪耀着精心赋予的生命力。
&esp;&esp;只差最后几片花瓣的边缘,用更细密的针脚收拢定型。
&esp;&esp;殿内焚着清雅的百合香,袅袅烟气在微暗的光线里盘旋上升,带来一丝虚假的安宁。
&esp;&esp;就在这时,关雎宫那两扇沉重的朱漆描金宫门,毫无预兆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蛮横力道,“哐当”一声被从外面猛然推开!
&esp;&esp;巨大的声响撕裂了殿内虚假的宁静,冷风裹挟着殿外潮湿的尘土气息,瞬间倒灌而入。
&esp;&esp;纱幔被风卷得疯狂摇曳,光影乱舞,在元灯欢骤然抬起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惊惶。
&esp;&esp;一群穿着深青色太监服、腰间挎着素色腰刀的健壮内侍,如潮水般沉默地涌了进来,迅速分列两侧,面无表情地站定,将殿门死死堵住。
&esp;&esp;冰冷的铁器气息和浓重的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
&esp;&esp;走在最前面的,是太后宫中的掌事大太监——王寿。
&esp;&esp;他那张保养得宜、却刻满宫闱深算的老脸上,此刻不见半分往日的圆滑笑意,只剩下一种执行命令时的刻板与冷酷。
&esp;&esp;他手中托着一卷明黄的懿旨,目光如淬了寒冰的刀子,直直刺向软榻上僵住的元灯欢。
&esp;&esp;尖锐而毫无温度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铁片刮过冰冷的青石地面,在死寂的殿宇里猛然炸开:
&esp;&esp;“太后懿旨——宸贵妃元氏接旨!”
&esp;&esp;元灯欢握着绣绷的手指猛地一紧,指节瞬间褪尽了血色。
&esp;&esp;她几乎是本能地站起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闷响。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攀升。
&esp;&esp;王寿根本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尖利的声音带着审判的意味,一字一句,清晰地砸落:
&esp;&esp;“查,宸贵妃元氏,出身不明,胆大包天,假冒官家良籍女子,欺君罔上,混入宫闱!其行诡秘,其心叵测,恐怀不轨!着即拿下,押往慈宁宫,听候太后娘娘亲审!钦此!”
&esp;&esp;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渣的重锤,狠狠砸在元灯欢的心上。
&esp;&esp;“假冒官家良籍女子”——这七个字,如同淬了剧毒的匕首,精准无比地刺穿了她心底最深处、埋藏得最深的恐惧!
&esp;&esp;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
&esp;&esp;绣绷从她骤然失力的手中滑脱,沉闷地砸落在光亮的金砖地面上。绷架上那朵几乎完工的金线牡丹,正好朝下,被一只紧随福海迈入殿中、穿着厚底皂靴的大脚,毫不留情地踏了上去!
&esp;&esp;“咔嚓!”
&esp;&esp;精心编织的、象征着荣宠与期盼的牡丹图样,连同底下坚韧的竹绷,在那只皂靴无情的碾踏下,发出一声清脆而绝望的碎裂声响。金线崩断,细密的绣面被碾进冰冷的尘土,瞬间扭曲变形,支离破碎。
&esp;&esp;那耀眼的、象征着帝王恩宠与未来希冀的金色光泽,在尘土与鞋印的污秽中,彻底黯淡、湮灭。
&esp;&esp;元灯欢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脸色惨白如纸,唯有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地上那团被践踏的锦绣残骸。
&esp;&esp;该来的,还是来了。
&esp;&esp;
&esp;&esp;元灯欢到了慈宁宫正殿,整个人只觉得寒气森森。
&esp;&esp;殿内焚着浓重的檀香,却压不住那股子从金砖缝里渗出来的、陈年的阴冷。
&esp;&esp;高悬的藻井像一只巨大的、沉默的眼睛,俯瞰着下方的一切。
&esp;&esp;她抬头看着钱太后端坐于凤榻之上,一身深紫色团凤宫装,脸上脂粉匀净,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戾气与审视。她手中捻着一串赤红的珊瑚佛珠,动作缓慢,每捻过一颗,都发出细微的、令人心悸的摩擦声。
&esp;&esp;于敏盼坐在两边,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反倒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安阳县主,此时正一脸的幸灾乐祸。
&esp;&esp;她依稀记得皇帝说过,安阳县主的父亲周王是太后的人。
&esp;&esp;元灯欢被两个粗壮的嬷嬷按着肩膀,跪在冰凉刺骨的金砖地上,她一下子被膝盖传来的疼痛强行打断了思考。
&esp;&esp;殿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面阴沉的天光,也仿佛彻底隔绝了她与这世间身上最后一丝暖意。
&esp;&esp;她微微垂着头,身体在宽大的宫装下控制不住地轻颤。殿内死寂,唯有太后捻动佛珠的细微声响,如同钝刀子,一下下刮着人的心。
&esp;&esp;“抬起头来。”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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