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麦皱着歪着头,想起了她昨日和崔协提起她问袁琢的话。
崔协告诉她,他们的文化和叶尔金族的文化不同,叶尔金族所说的“我清楚地看见你”,在他们的文化中对应的是“我心悦你”。
拉麦眼睛一亮,终于挖掘到了关键词汇:“不是看见,是心悦。”
怕祝昭不明白,她又重复了一遍,指着自己的心口,“看见你,心悦你。”
祝昭恍然大悟,脸上不由得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原来这就是语言的返璞归真,好清透的力量。
“所以……”祝昭整理了一下思绪,看着拉麦,“你清楚地看见崔协?”
拉麦用力点头,毫不犹豫:“是!”
祝昭好奇又小心地问:“你心悦他什么呢?”
第84章我行永久(四)
拉麦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的兴奋淡去了一些,那双眼睛里浮现出一种超越年龄又近乎无奈的清醒。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在思考。
“我,我不知道。”她带着一种困惑的坦诚,“我只知道,他和阿图伦川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样。”
祝昭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阿图伦川的男人……”拉麦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的话语变得有些艰涩,“他们有力气,是真的。对人好,也是真的。但是他们觉得女人,就该听话,就该生孩子,就该做饭,就该放羊,就该男人说了算,女人不能有自己的主意,崔协他不一样。”
“我父亲想快点,快点把我嫁出去,嫁给一个能给他很多很多羊,很多很多马的男人,不管我愿不愿意。他说,女人想太多,没用。”她用力地摇头,不甘道,“我不要。我不要。”
祝昭明白了。
拉麦口中声声是心悦,实则心中句句是抉择。
她对崔协绝非单纯的爱慕,她或许只是想利用崔协拼尽全
力抓住自己可怜的命运,又或许在一次次的接触中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京城来的公子。
天高地阔的阿图伦川,于女子而言却是挣不脱的牢笼。
父命如山,夫权似枷,代代相传,牢不可破。
父亲视女儿为可易牛羊的货殖,丈夫视妻子为繁衍劳作的器具。
拉麦生于斯,长于斯,想凭一己之力撼动这庞然大物,无异于螳臂当车。
所以,她能做的最激烈,或许也几乎是唯一有用的反抗就是自己选择夫婿,选一个在她看来最合适,最不一样,最可能给她喘气机会的人。
而崔协带着与这片粗粝土地格格不入的斯文,温和与尊重,闯了进来。
于是,他成了她的猎物。
成为了她求生的微缈可能。
阿图伦川的冬日,阳光难得慷慨。
拉麦目光灼灼地看着祝昭:“祝姑娘,我要自己选,选一个,不一样的。”
祝昭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异族少女,心头涌动着难以言喻的酸楚。
我们女子的命,怎么这么轻呢?
怎么会这么轻?
她轻叹一声,张开双臂将拉麦拥入怀中。
蔚蓝色的斗篷包裹住少女鲜艳的棉袍,隔绝了周遭的寒意。
拉麦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一愣,身体有些僵硬,可是祝昭身上带着全然不同的气息,让她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祝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声音很轻:“拉麦,你真不容易。”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没有评判,没有居高临下的怜悯,只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沉重。它像一块温热的石头,轻轻投入拉麦有些茫然无措的心湖。
拉麦的鼻尖蓦地一酸,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
种族不同,语言不通,可仍旧会惺惺相惜。
她喜不自胜。
“我也清楚地看见你,祝姑娘。”
拉麦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渐升的日头此刻金辉同样,慷慨依旧,洒落在小院屋檐之上。
冰棱悬垂,折射出七彩碎芒。
木屋内,崔协执笔的手悬于半空,笔尖凝滞。
一方铺开的牛皮纸上记着他方才视察花草果蔬的情况。
然而,他的目光却并未全然专注于笔下。
不远处,廊柱的阴影与光斑交界处,袁琢静立如松,周身平静广袤,他的目光投向远处那片开阔的雪原。
崔协搁下毛笔,抬眸,目光恰恰与从雪原收回视线的袁琢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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