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车停在了一家医院门口,云川医院,张老师急急的付完车钱便拉着余生往里跑去,过道上都是人,哭的撕心裂肺的人,瘫软在地上的人,跪在地上求医生的人……
哭声充满了整个空间,这里仿佛是地狱,小小的余生此刻感到了无尽的恐惧,她要失去妈妈了……她不敢哭出声来,她怕妈妈真的走了,她会和这些人一样绝望。
经过一遍遍的询问,余生才来到妈妈的病床前,她的脸上都是血,嘴唇苍白的看不出一点血丝,余生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妈妈。
“是齐若微的家属吗?”
余生抬头看去,是医生,一身白大褂,冰冷的声音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
“是,是家属”
张老师抓着余生的手紧了紧,“大出血,止不住了,抓紧时间说说话吧”说完他就走了,余生转过头看向了妈妈,妈妈睁开了双眼,艰难的举起手摸了摸余生的头,
“小余生要好好……活下去,长大了……去找爸爸,他……他在……”
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垂下去的手便再也没起来,余生的眼泪早已打湿了床单,可她却没有发出声来,张老师撇过头擦拭着眼泪,余生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这样走了,余生可怎么办……
张老师帮余生联系了居委会,商量着余生妈妈的丧礼应该怎么办,丧礼上,余生才知道,车祸发生时,妈妈处在的位置根本殃及不到,是妈妈为了去救一个小男孩才会被车祸殃及到。
在余生心里妈妈是救人的英雄,直到丧礼办完,余生的爸爸才烂醉的出现,每个人对他的唾骂他都好似没听到,更多的人却在惋惜余生接下来的日子……余生心里却只知道,她的悲惨身世不过是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连好几天余生都没有去上学,张老师只好去余生家询问余生的情况,妈妈不在了,爸爸又是这幅德行,张老师一直担心着余生是怎么生活的。
按下门铃,不久来开门的却是一位奶奶,据奶奶说这家人前几天搬走了,张老师的心一下掉了半截,他爸爸会把余生带哪去呢?
张老师再次见到余生是四五个月后,已接近年关的寒冬,让人冻得骨头都在打颤,在商场外的台阶上,她在卖东西,一些小孩子们玩的小玩意儿。
余生穿的很单薄,脸蛋被寒风刺的通红,近看皮肤早已皲裂,张老师脱下身上的羽绒服套在了余生身上,看见张老师,余生明显的一震,却马上低下了头,“余生?……”张老师眼眶微红。
“张老师”
余生开口轻唤了一声,这一声唤的张老师心里一颤,瞬间眼泪便不自觉的流了下来,这么小的姑娘,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张老师满是心疼。
张老师将余生带进了商场就近的肯德基,温暖一下包裹了余生,张老师点了很多的吃的,余生从来没吃过,在张老师点头下,余生吃了这几个月来最饱的一顿饭。
询问下,才知道,余生爸爸将房子卖了,重新租了一套房子,卖的钱赌博输光了,一个月前因交不起房租被赶了出来,而她爸爸不知所踪,余生只好拿着身上仅有的钱买了点小玩意儿每天来商场上卖,晚上只能睡在桥洞下,得知余生过着这样的生活,张老师的心揪在了一起。
“以后,跟着张老师住好不好?”
余生从张老师眼里看到了坚定,她不想麻烦张老师,可是肯德基的温暖,张老师温暖的双手,让她鬼使神差的点了头,张老师笑了,余生也笑了。
张老师还没有结婚,一个人住着一个房子,家里到处都透着女孩子有的气息,家里有只猫咪,特别温顺,怎么摸它它都不发脾气。余生好久没有这种在家里温暖的感觉了,余生洗了个热水澡,张老师早已将买好的衣服放在门口了,躺在床上,回想这半年时光,妈妈走了,爸爸不见了,最后依赖的竟然是张老师,长大后,她一定好好报答张老师!
离开
一夜好梦,醒来时张老师已经做好了早饭,书包、文具全都准备好了,余生不知道张老师什么时候准备的,心里的感激不知道怎么形容好。
……
不久就要过年了,阖家欢乐的日子,一大早街上的人便拖家带口的去商场购买新衣服,年货,外面熙熙攘攘,过年的气氛浓烈的不得了,张老师在房间默默的收拾着行李,这几天她一直有心事,余生是能看得出来的。
她们也准备回老家过年,余生是担心的,她在厨房偷听过张老师和她妈妈的对话,她妈妈是不同意张老师领养余生的。
张老师还没结婚便拖着一个拖油瓶,到时候谁还愿意娶她,张老师一直都在和她妈妈据理力争,每次都是以吵架结束,这次她要带余生回老家过年,余生不得不担心。
到家后,张老师的妈妈看到余生果然没有给什么好脸色,冷哼了一声,转个头便回了厨房,张老师的爸爸在大门口一直抽烟,一口接着一口,烟雾笼罩着他,看不清他的脸,可是余生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皱着眉头,她是他们家最不受欢迎的人。
张老师抬头轻唤了一声“爸”他没有作声,起身去到旁边的小屋砍柴去了,砍柴的声音一声一声的打在了余生的心里,张老师带着余生进了自己的屋,很干净,显然是被打扫过的。
饭菜上桌后,却没有一人动筷子,张妈率先开了口,“前天你大伯给你介绍了个男朋友,省里的公务员,一听说你带了个娃,连见面都不愿意了”这话虽是对张老师说的,可张妈眼睛看着的却是余生,看的余生心一颤,只好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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