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淮不再多说,而身后仍传来小蛇不赞同的劝阻:“这边的山到了傍晚全是瘴气,而且入口种的全是我们蛇类最厌恶的变异沙姜,你就算死在里头,我也是不会进去捞你的!你若真的找到了主人,打扰了她的修养,也别怪她厌恶上你!”
他当然是有过经验,才会好心劝说阿淮。
从前还有一回,他找到庄绒儿后被她整条丢去了远方的树上,身子在树枝上缠了个结,好半天才解开。
这番叮嘱是他作为前人的血泪,可阿淮却置若罔闻。
“不知好歹!”
小蛇瞪着他的背影,心里想着,他要去作死那便去吧!等他也被主人丢到树上去,他再看在星罗海下的救命之恩,去给他求情,哼!
第42章
……
树影森然,枝桠扭曲。
浓重的瘴气蒙蔽了五步之外的前路。
阿淮停在一棵枯树之前,没有再向前走。
有一只蝴蝶停在树枝之上,翅膀紧紧合拢着,像一片安静的枯叶,悄然无声。
它一动不动,仿佛早已融入了枝桠之间,成为了这颗树的一部分。
周围的叶子随风轻颤,它却静止如初,一时分不清它是活物,还是某个被遗忘在此地的纸雕。
阿淮的眸光微凝,他袖子之下的手指蜷了蜷,也许有那么一秒钟他是想要将指头伸过去试探蝴蝶的,但最终也没有。
他沿着这颗树的轨迹又走了几步,斗篷已经被瘴雾的水汽打湿,在不出五十米的地方,他看见了一个土丘。
那里的泥土翻动过,松散得不自然,仿佛……有人曾经拼尽力气将自己埋进去过。
阿淮呼吸滞止了半秒,缓慢走上前去,蹲下了身。
他的掌心贴在潮湿的泥面上,感受不到下方微微传来任何一点细微的颤动。
可是只是犹疑一秒,他开始赤手挖掘那松软而潮湿的泥土。
泥土层层剥开,很快,露出了一截苍白纤细的手臂。
他的掌心触碰到那段僵硬冰凉的手腕,握着它带出一双手。
全程,肢体的主人都不理睬他,仿佛她已经是长眠在地下的一具尸首。
没有小蛇所说的对打扰者的抗拒与惩罚,但也没有任何反应。
阿淮的眸色不禁沉下去,他抿唇加快动作,小心翼翼地将埋在土下的人一点点托起。
庄绒儿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的手臂上,似乎失去了意识一般,可他冥冥中又似乎知晓并非如此,她只是切断了和世间的联络,以一种决绝到有些可笑的、笨拙的方式。
心里漫上一些形容不出的酸涩之意,他无法觉得这个做法有多荒谬,他只是觉得很……可怜。
甚至,在这一秒,用出可怜这一词,都让他有种被针扎般的刺痛感。
他知道,这看似可笑可怜的傻事背后,是她所有忍耐的坍塌,崩溃的临界。
“没关系,”他低声道,仿佛是在对自己说,“我把你挖出来了。”
庄绒儿浑身泥污,发丝凌乱贴在脸上,双目紧闭,唇色苍白,呼吸弱得几不可察。
他没有见过她这么狼狈的样子,而且不是由于与外力的对抗,而是由于她自己内心的挣扎。
她为玉桓升解毒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
她此刻的痛苦,绝不完全是因为所谓的“以身炼蛊”吧。
“谷主。”他轻声呼唤她,没有想过她能给出回应。
但庄绒儿睁开了眼睛。
只是她视线空洞,似乎看着他,又似乎什么也没看。
就和那只在树干上静止的蝴蝶一般,她们的生命力在快速消散。
“绒儿……庄绒儿。”他轻轻捏动她的手指,“不要哭。”
其实她没有哭。
她根本是面无表情的,泥巴还蹭在脸上,像一个才在泥匠的手中化形、还不曾拥有喜怒哀乐的泥偶。
可他为什么觉得她在哭?
他不希望她哭,哪怕是把他当成那个人也没关系。
只要她可以不再这么伤心。
“不要哭,我在这里。”阿淮小心地抬手拂去她脸上的泥土,解开了斗篷,披在她身上,将她抱了出来。
风从瘴气里吹来,冷冽刺骨,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声音压得极低:“我带你回去。”
……
下山的路湿滑难走,但阿淮的每一步都稳稳当当。
哭声似乎是从他几乎要走到山下的时候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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