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晋大半土地被武军攻陷,北楚也与南晋东边开战,事已至此,大哥,纵使你从前没有,眼前也该为以后梅家的何去何从做打算了。”梅鹤卿面色差劲,嗓音也渐渐轻了,“梅家有实力去争,为何不做个尝试?”
温离只管听,争是不争属是梅家的事,他不好发表任何言论,可撇开与鹤卿的亲密关系,他认为是该争。局势创造了机会,梅家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既有天助,没道理不趁此干一番大事。
梅鹤琅犹豫再三,“你说,我该怎么做?”
“除了防范胡人入侵,目前唯有等了。”
“等?”
梅鹤卿思忖着,“等京城沦陷的消息,还有岳舟的一封信。”
“你与岳舟早前便秘密谋事,现在是不是要同我这个大哥说说了?”
“他要在朔州替梅家募兵。”
梅鹤琅讶然,“在朔州募兵?”
南边大量流民涌入灵朔,饿殍遍野,开春后很可能会酿成时疫,与其放任不管,不如将其中四肢健全的男儿集中起来,编军留为己用,不仅替他们解决了一口饭食,也为梅家的将来做足准备。”梅鹤卿握拳掩着唇轻咳一声,“大哥,你为何逃离京城后来了北境,只是为寻找能够支持自己的旧部吗?”
梅鹤琅凝视着弟弟,“倘使皇帝要兵逼朔州,我必须要有足够的兵力抗衡。”
“那在世人眼中就是乱臣贼子,大哥,你今在此处又是为何?”
“领兵严防外敌入侵。”
“以什么身份?”梅鹤卿垂手,缩进了暖和的被褥,“你不是南晋的将了,景夙不出手是因东边战事,他无暇顾及到北境,否则大哥也不可能安然至今。”
“皇帝并没有兵逼朔州,我没有理由带兵回去。”梅鹤琅目光沉沉,“乱臣贼子是逼不得已。”
“但现在处境变了,南晋自顾不暇,气数已尽,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届时,大哥又要以何种理由继续挥兵,是为了昔日旧主,可他褫夺了你的军权,你在他眼里不过是个逆贼罢了;还是为了曾经身为戍边将士的责任,固守边防,等待另一个贤主将你收入麾下,又成为另一个砧板上的鱼肉?”梅鹤卿讲得那般不疾不徐,风轻云淡,却是字字逼人,态度强硬,“若大哥有后者的打算,便恕鹤卿不能奉陪了。”
他动了气,禁不住咳嗽了几声,温离赶紧取来温水顺顺。
“大哥,鹤卿也是为了梅家,不愿家人的性命再攥于他人之手,任凭随意揉捏了。”
梅鹤琅当然清楚弟弟的一片苦心,然这天下又岂是那么好争的,“你保重身体,别动气了。观摩大局,当前局势也找不到一个合适起事的突破口,就如你所言,还要等。”
“我知事关重大,大哥要反复酌量没错。”梅鹤卿润了喉咙,也不是真要与亲人置气,转念问,“我还有一事要问大哥。”
“何事?”
“近来胡人有何动作?”
梅鹤琅蓦地回忆起了近来的半月,“边界常有小部队胡人滋事挑衅,每每出兵都是扑了个空,像是在故意戏耍,我们的人马一到,他们就撤了。”
“有问题。”梅鹤卿浅浅蹙眉,“我先前决定从北边边境向西进南晋,按胡人的习惯,深冬塞外大雪不可能行军,但我和卓兰在西行时遇到了胡人的大军,尽管风雪很大,看不清行军人数,但照着留在雪地上的脚印估量,定是不能按小部队来算。”
温离抚着背顺气,“这么大一支军队没出现在大哥巡视的边境附近,那又去了何处?”
“这正是我疑惑和担忧的地方。”
梅鹤琅这几日也在困惑,“阿离同我提起,我便一直在琢磨他们可能行军的方向以及进攻的位置,早做了部署堤防偷袭,不过迟迟不见踪迹。”
“他们的目标究竟是哪里?”梅鹤卿喃喃自语。
温离瞧着他,柔声道:“该歇下了,明日再谈罢?”
梅鹤琅赞同地“嗯”声,“对,你先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话落,也不耽搁,自顾自出去了。
梅鹤卿抱着人睡了一夜。
外边的厮杀声响彻云霄,京城向北方的城门尽数打开,这些天还逗留在城中的百姓背着行囊,驾着载满箱子的马车惊慌失措地向北逃跑。曹甫与顾潇各率军对南边几处城门严防死守,燃烧的箭矢如雨般划破夜空,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簌簌”点燃了附近的房屋,京城骤然陷入火海之中。百姓尖叫着逃离,四面八方一片痛苦的哀嚎。
“挺住!倒油点火!”曹甫镇定自若地站在城墙之上,岿然不动地指挥士兵拿油罐沿城墙倒油。
陶罐碎在了风声里,一声接着一声,有士兵被迎面的冷箭刺死,又有另一面士兵补上空缺,直到曹甫下令点火,城墙上赫然出现一条火蛇,在撒满油水的墙壁瞬间染成一面不可近身的火墙。
踩着攀云梯企图登上城墙的武军猛地被火蛇吞噬,连着梯子一块从高处跌落,砸死了不少在底下扶梯的士兵。
远处骑在马背上静观的左安接着下令,“上攻城车。”
他的背后黑压压的,只点燃了零星的火把,仿佛夜空里的星辰,忽然火把向旁边退了些距离,继而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借着薄弱的昏光,能大致看出一个轮廓。
这是个庞然大物。
城墙的大火使敌军无法靠近,顾潇嗅着烈焰的味道,眼睛被热浪灼得生疼,但他哪能顾及这些。他们死守了两夜,箭用光了,只好上火油,火油用完了,若敌军不退,攻破了城门,他们大概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陛下!快逃吧!”秦尧跪在昔日早朝的大殿,对着龙椅上风平浪静的皇帝劝道,“该逃的都逃了,您也走吧!”
往日的同僚一早就不见了踪影,就连曾经的大理寺卿也找不着人了,平日热闹的皇城衙署凄凉得很,有也只是些想要搜刮钱财逃命的宫婢。他沿着无数次上朝的必经之路走着,来到了空旷的殿内,发现帝王仍旧坐在那个万人朝拜的位置上不肯离去。
景司忆身穿龙袍,一把天子剑立在脚边,“朕不走,你走罢,不必白白丢了性命。”
秦尧还是那身六品官袍,跪着道:“我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才到如今的地位,我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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