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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共赴山河一（第2页）

洛晟没驳此话，目前的情势，南晋铁骑确实会有踏破玄都的那么一日，要抗住灭国一战，除非北边肃清突厥的梅鹤琅改变再攻玄都的主意，但这很渺茫，任谁也不会放弃即将唾手可得的土地。

屋中静了少顷，温离又道：“你们若肯同祁琰一样降了，免掉兵戈相向，诸多周折，我保你们他日后官身依旧，甚至更上一层楼。”

“北楚命数已至尽头，再如何苦苦挣扎皆无济于事。你们以为擒住我，就能改变现状吗？北楚成为历史是板上钉钉的结局，要想扭转乾坤，除了天降神兵，不然别无他法。你们身在局中，是陈氏的臣，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大厦将倾，继续效力陈氏最后必落得个身死，何不随我把这天翻了，再创一个新的天地。”

二人没有立刻反驳，这不亚于在绝境中出现了第二个生的选择，他们的内心动摇了。特别是祁岑，他余光掠过洛晟，好奇对方的反应。洛晟的父亲可是当朝丞相，比他那兴州驾马的哥哥地位更甚。丞相倘使都反了，他何须再坚持下去。

那洛晟究竟是何想法？

“温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假扮驿卒骗开城门意欲何为？”洛晟岂不会直接掉进话中的陷阱，他父亲丞相一职一日在，便一日不能背叛朝廷，背叛皇帝。

“讲了这么多，洛大人还固执地追问，没有意义。”温离撑着榻慢慢站起，临榻坐下，汗一干，他便觉得冷了，“我来，自然是为查探易州兵力和布防的。”

“查得如何？”洛晟平静地问。

温离倏地一笑，“没来得及查呢，就挨抓了。”

“那岂不是打乱了你们的计划？”

“不会，我早料见有此一劫，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我主要是来做个说客，劝降付出的代价要比厮杀轻得多，能不动一兵一卒最好。”

“兴许，要叫你失望了。”洛晟这一次表态很干脆，没有丝毫的迟疑，“不到最后一刻，孰胜孰败尚无定论，我要是凭你三言两语就倒戈，不就显得我洛家贪生怕死了吗！”

温离缄默，与洛晟相视，对峙须臾后，他眄向一直不作声响的祁岑，“祁大人呢？是随你兄长一道另择君主效力，还是各为其主，兄弟反目。”

洛晟都这般态度，祁岑又怎敢显露半分的异心，他错开温离投来的目光，摇摆不定地说：“兄长只是碍于兴州百姓才向你投降，我和他不同，我的职责就是保护皇上，你拿不了任何人来裹挟我。”

“你在兴州的家人呢？”话音刚落，温离便径直令祁岑哑口无言。

“你！”

“一家老小几十口人，你护皇帝，还是护他们？”

“温离！你卑鄙！”

温离眸光定格在祁岑摁在刀柄的五指，随着愤怒一点点地握紧，直到青筋凸起。

“你我都不是正直磊落之人，谁也莫指着谁骂‘卑鄙’。”

洛晟看出温离是把祁岑拿住了，再聊下去，他们占不得好处。

“既然你精神抖擞，就回你该待的地方去。”

他起身，眼神告知祁岑，没必要继续僵持。

温离看着他们走出屋门，不稍片刻，两个带刀卫兵进来，勒令他赶紧穿衣收拾，送他去地牢待着。

他的力气全耗在了对付祁岑上，现在莫说是穿衣，就是拿双筷子夹块豆腐都做不到。他步子迈得极慢，卫兵不知他是不是装的，搡了他一把，催促快点，他像片随风的叶儿，踉跄了几步，咳起来。

他压抑不住咳嗽的冲动，捂着嘴，手心忽然温热，他一摊掌，竟咳出血来。卫兵见状，不敢再动粗，其中一人疾步而出，请示洛晟和祁岑去了。

洛晟还断定不了温离的价值，是生是死便拿不定主意，何况祁岑在面对温离时表现的古怪，单这一点，他就没打算要其的性命。于是，他命卫兵暂且不做羁押，换作十二时辰的看守，不能叫温离死，或是逃脱。

同行的祁岑心里清楚，要想再杀温离，可谓难上加难。那么既然杀不了，不如换个法子，只要能将嘴堵上。

******

年三十当晚，沙月率军与辎重部队汇合，同白夜和孤华一同坐在军帐里头。既是过节，不论如何，都该让士兵吃得好一些。厨子宰鸡杀鸭，还炖了好几锅的鱼汤，士兵配着蒋浣送的烈酒，大伙围着帐里炉子，就算是把节过了。

主帐内吃得自然比普通士兵好，多了两道下酒菜。但没有温离的消息，三人哪有胃口，他们守着炉子，沉默地盯着烧旺的烈焰，严肃着脸，没有半点过年的味道。

“主子已经好些天没消息了。”白夜心事重重的，火焰在他瞳孔中肆意妄为，“青燕夜里去了无数次，如果主子平安，他不会不回信的。”

他朝沙月看去，“一定是出事了。”

沙月没接声，他心中掂量着，换作他一个人，易州城闯了就闯了，可他现今带兵，手里几千的兵马，做任何决定都须得斟酌再三，不可因救人心切而鲁莽，置这些士兵于不顾，坏了主子大计。

“再等等。”

连日来，白夜听得最多的便是“再等等”，他担心再等下去，主子会有什么不测。但他也懂行军打仗最忌讳操之过急，他懊恼地捶了桌，杯中酒洒了几滴出来，“要是有办法进城就好了，一昧地干着急有什么用。”

孤华伏在桌上，耷拉着眉眼，早把脑袋瓜子想破了，“城门关着，根本没机会。要翻过这三丈高的城墙，只能用五爪钩。可是这么做容易撞见城防的巡逻队，一旦被发现，别说是找主子了，自己先搭里头。”

沙月搭在桌的手握成拳，他何尝不着急公子安危，再急也得忍着，不能自己乱了阵脚，“如果公子被抓，北楚首先料到兵来了，断会加强易州周边的兵力布防，也定会审公子在外的部署情况。”

白夜蓦地站起，“那岂不是要动刑！”说罢，转身就去柱子边取挂在上边的佩剑，提着便要出帐。

“白夜哥。”孤华直起腰出声阻拦，“你别冲动。”

“白夜，冲动没用。”沙月追上去拽住胳膊，“冷静点。”

“我是在想，今夜过节，城防会不会松懈一些，我骑马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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