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沙月摇首,笃定说,“他们发现公子,就一定猜到公子不是单枪匹马而来。布防只会更严,甚至可能已经派探子来找我们扎营的地方了。”
他拍了拍白夜的肩头,“你千万稳住,别落进敌人的圈套中。公子拳脚不在我们之下,又如主子那般聪慧,与他们斡旋保住性命不是什么难事。”
“我只是,”白夜顿了顿,“二爷病成那样,主子不能再伤着。”
沙月边宽慰,边顺势夺下佩剑,又挂回柱子。
“报!将军,易州来信!”士兵拿信在帐前高喊,后面还押着一个从城里出来送信的妇人。
帐下还算暖和,沙月拆信的那会,孤华大概地扫视了妇人。妇人穿着单薄,由头到脚裹了好几层衣裳,像是把家里能穿的都穿上了。铁骑给手暂时锁上镣铐,军队里没女子,不方便搜身,又担心藏着暗器,故而只能这么做。
“她背上还有个包袱,装着这个。”铁骑将东西呈上的那一刻,三人都惊了。
白夜两步上前拿走刀套,举着道:“这是主子系在大腿,随身携带的兵器!”
“我问你!哪来的!”
白夜问话的语气又急又冲,妇人骑马来的路上就冷的打颤,进敌军营地便止不住抽搐着,这一声质问当即两脚一软,瘫坐在了雪水浸湿的泥土上。
沙月看过信,递向白夜,“她就是个平头百姓,难为她没用,你看。”
孤华也凑到身旁,两人一起把信看了。
洛晟用妇人的孩子要挟妇人出城替他向南晋军营送这封信,以此警告,不愿温离死,就莫要轻举妄动。他端着满酒的酒盏,眼前是美味佳肴,含笑庆祝着新的一年的到来,心中猜想信,也该送进去了。
房门打开,是洛晟的侍女前来送晚饭,三菜一汤还配有一壶酒。布好菜,侍女出去了,温离才下榻一步步走过去,脚镣拖在地面,刮擦出冰冷的响声。看着还冒热气的菜和米饭,忽然又听见窗台外传来“噼啪”的声音。他先一惊,然后快步到窗前推窗张望。廊子外院里下着鹅毛大雪,风不大,但开窗的一瞬还是有冷气扑面,激得他不由颤了颤,这天冷得紧。
他心道,难怪今夜的菜那么好,还以为是断头饭,原来是年三十了。他觉得好笑,可眉眼的笑来不及荡开,心头的思念忽然如洪水猛兽,使他难过起来。往年美好的回忆仿佛历历在目,梅鹤卿会陪着他用过年夜饭,然后给他塞代表着平安顺遂的红包,陪他一块守岁,直到他睡着。
他感伤地望着无垠的穹天,风雪里不现月影,就连思念也无法寄托。他手心接过吹入廊檐的雪,即便冷也迟迟不肯将窗关上,听着“呼呼”的风声和偶尔的爆竹声,内心方有几分慰藉,就好像,夫君就在身边。
梅鹤卿掌心的雪被手炉烘热的温度融化了。
碍于主子的身子状况,兵监司今日的年夜饭用得很早,过午就开始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结束。夜里就不正经吃,林兔在灶台备有精致的吃食,估摸快饿了就亲自端来,也省得主子冒着风走来走去,又冻出风寒。
“雪夜有何好看的?黑漆漆的,还是关上窗吧,才困住的暖气又跑光了。”
风荷自打跟梅鹤卿去玄都后,嘴是越来越唠叨,何事到他那都得小心,一会小心风,一会小心雨的,搞得屋檐底的每个人都很是紧张。
梅鹤卿望得深沉,仿佛要将它们记进脑海之中,每一瓣雪每一寸景,“再不看,就看不到了。”
话听得风荷内心伤感,他也不多念叨了,主子想看便看就是,他烧旺一些炕道的火,让屋子永远都暖着。
******
次日初一,按时送汤药的侍女进屋,门一动,温离马上就睁眼醒来。有了上回祁岑投毒的事,他即使是喝药,也要试毒,歇息也得时刻绷着一根弦,一星半点的风吹草动都容不得。就算要死,也不能被这么害死了。
侍女盯着温离把药喝完,接着去同洛晟汇报。
廊道另一头的祁岑觑着侍女前脚离开,后脚便进到屋内,把门关上。
温离拭过嘴的帕子搁桌一扔,看着祁岑步近,他口中苦味犹存,拿起去苦的蜜饯含于舌尖,桃眼上挑地说:“新年好啊,祁大人。洛大人不在府上吗?”
“不在,回去和左相过年了。所以你接下来千万别激怒我,否则洛晟就是收到消息也赶不来救你。”祁岑卸刀按在温离面前,掀官袍坐下说。
温离一挑眉,“丞相还在易州啊,他身为朝廷举足轻重的老臣,不是该随陈雲回玄都去么?”
祁岑觉着这话问得奇怪,转念似乎品出了意思,温离在打听皇帝的消息,他偏不如愿,“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有闲情雅致管别人如何。”
“正是因为自身难保,与其绞尽脑汁地苟活一命,不如趁还活着,过点无忧无虑的生活。”温离撑首,目光饶有兴味,“祁大人这是迫不及待要杀人灭口了?”
“温离,”祁岑压低声量,以防门旁的卫兵听去,“即使你与洛晟说了在玄都我同你私下的交易也救不了你的命,你难道不知道吗?”
“交易?”温离故作疑惑,默了默,一副记不起来的神情,“什么交易?祁大人,你在说什么?”
祁岑紧抿着唇,有些猜不透温离这人了,他没往下说,因为他压根料不到下一步温离会做出何事来,而关于五千两银票,于他而言,自然是越少提越好。
“不用紧张。”温离笑脸安慰道,“出兴州城时,祁琰把你托付给了我,倘使两军交战,望我能留你性命。”
祁岑捉刀鞘的手指紧了紧,对温离的态度半信半疑,“我大哥真这般讲的?”
“是,故此你不用心急把我毒死,你得先为你和你哥哥的前途考虑清楚。”
“我如何信你不会害我?”
温离嗤笑一声,举起手,又动了两下脚,镣铐发出撞击声,“我都这样了,如何害你?纵然要告发你与我私通,也得到陈雲跟前不是?你怕我活不成,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这你大可放心。我真死在易州,给我垫背的何止你一人,你们的皇帝,陈氏所有,以及那些逃不掉的官员,无一例外。我这会着什么急?不着急。”
祁岑瞪着如同在与他谈笑的温离,这哪是什么叫他安心的话,分明满是轻蔑和威胁。要是遭皇帝听了去,雷霆震怒外,还把他的脑袋也斩了。
“城外有多少人马?”
温离抬起眼皮,眼梢还有笑,审视的目光紧紧锁着祁岑,突然问起兵马难免令他警惕,他随口胡诌道:“一个也没有,就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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