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的位置一片扭曲,空间拧在一起,像是被什么挖空一块,又硬生生拉扯着旁边的部分缝合起来,连接处溢散着漆黑的焦痕。
楚萱站在那片废墟前面,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怯生生叫道:“班长,谢老师。”
教学楼没有恢复原状。
谢青芜怔怔地望着这片扭曲,好一会儿之后慢慢低下头,静静望着掌心,掌心有些细小的燎泡。他的掌心总是在烫伤和修复中不断循环,因此手掌皮肤覆盖着一层茧,摸上去有粗糙的质感。
他无意识地用指甲抠挖着燎泡,郗未和楚萱说了两句话,回来捏住谢青芜的手腕阻止他:“会受伤的。”
谢青芜轻轻抬起眼睛。
郗未把他的手指拢在掌心,贴着嘴唇,轻声说:“老师,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是我告诉你,他们不会死,老师只是相信了我的话。”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都是由我开始的,老师什么错都没有。”
她的目光极其宽容,眼睛深处像是有什么在流淌着,任何罪恶落进去都能被温柔地接纳,只要他拥抱住她,就能够交付出所有的愧疚,痛苦,所有崩塌的信念和绝望。
他可以放弃思考,放下负罪,他为她做一切。
谢青芜怔怔望着她,突然开口。
“……不能这样。”他牛头不对马嘴地喃喃。
“老师?”
谢青芜抽回自己的手,手指缱绻地抚过郗未的眉毛,把乱了的头发别到耳后。做完这件事,他居然很轻地笑了一下,眼睛里没什么笑意,面容有几分僵硬:“我大概杀人了,郗未。”
他不能把这些糟糕的东西都扔给她,像处理什么垃圾。
郗未一怔,眼睛里很快地闪过些什么,谢青芜没看到,他像是逼迫自己一样,让自己抬起头紧紧注视着那片被焚毁的扭曲,再开口时,声音很平静:“在诡域……这也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事情会变成这样,不是因为郗未,是他还不够强大。
因为他无法控制住局面,因为他意图以死亡的痛苦威胁这些孩子听话,因为他。
他的无能导致了现在的一切,但……还有必须去做的事情。
这里终究是诡域,只是那个黑影的存在让他怀疑起了自己的力量。但如今看来,执术者的火依旧能焚烧一切腐烂沉落的东西,可以焚烧掉这栋教学楼,让这整片空间都扭曲起来,只要……足够盛大。
郗未蹙起眉,看着谢青芜平淡地转过身,没有崩溃没有道歉,没有她想象中应该出现的场景,没有一个让她能捧起他的脸说出“我宽恕你”的场景。
他只是很苍白,满手血腥后依旧一捧雪似的干净,乌发散在额头上,遮住了部分眼睛,这让他看上去比实际更年轻一些。
谢青芜说:“郗未,等回去,我教你怎么使用术。”
他轻轻抓着郗未的肩膀,眼眸低垂:“要学会,好吗?你要拥有力量,你适合拥有它……然后,要保护自己。”
郗未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脸,问:“老师不想保护我了吗?”
谢青芜摇头:“我会保护你。”
他站直身体,有些怕冷似的拢起外衣:“先去食堂吃饭吧。”
郗未很怀疑谢青芜能不能吃下东西。
食堂倒还正常运行着,章鱼似的触手从橱窗后将一盘盘食物摆放在台上,不用刷钱,可以直接拿走。食堂里原本还有两个学生,正占据着两个角落吃东西,见到他们,两个学生的表情一下子难看起来,食物也不要了,贴着墙就跑出去。
谢青芜木然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过头又对郗未很浅地微笑了:“要吃什么?”
他不正常。
这个结论显而易见,谢青芜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滞涩地堵在喉口,还没能说出话来,郗未已经再次笑起来,亲昵地捏着他的袖口晃了晃:“老师,这边,我带你去吃食堂最好吃的东西。”
几乎像救了他一样,谢青芜松了口气,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
郗未口中最好吃的东西是一道淡粉色的汤,甜味的,看不出食材,但喝下去熨帖而温润,让他的嗓子很舒服。他顿了会儿,意识到这是特意为他挑的——郗未第一次来探病的时候,让他选甜味和咸味的速食粥。
那时她说过,甜味的不好喝。
之后,他也几乎没见过她吃甜食。
谢青芜见郗未一勺勺喝着,淡粉的颜色粘在嘴唇上,恍惚间仿佛慢慢变深,变成鲜红色,血似的从她的嘴角淌下来,她抬眼看他,面容像是在火里,五官融化一般,鲜血淋漓地往下流淌……谢青芜的勺子掉在桌上,连带着一些粘稠的汤液溅开。
“老师?”郗未的声音猛的把他惊醒了,谢青芜的额角渗出冷汗,口腔里满是甜汤的清香,恶心感拧着内脏,像有看不见的手抓住了他的胃部,将胃酸挤进喉管,腐蚀着一路灼烧上去。谢青芜来不及说什么,抢步离开座位冲进卫生间,撑在洗手台边几乎要将所有内脏都呕吐出来。
手臂和腿都像煮烂的面条,绵软无力,他抬起头,镜子里的男人眼睛猩红布满血丝,整个人惨白如鬼,青筋突突跳着。
郗未在门外叫他,声音很担忧,但没有直接闯进来。谢青芜听见血液流动的隆隆声,他掬起水洗了一把脸又胡乱擦干,很努力地调整了一下呼吸才走出去,郗未靠在门边,见到他时脸上紧张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张嘴正要说话。
谢青芜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去,伸手搂住她的腰,将脸贴在她柔软的小腹上。
好像要回归母亲的腹中一般,郗未一愣,随即眉眼舒展开,伸手轻轻摸着他的头发,谢青芜的头发很柔软,被水浸湿后揉在指尖,细腻冰凉。
郗未稍微弯下一点腰,声音温柔:“老师,至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谢青芜没有回应。
最终他也没吃下多少东西,但给郗未打了一份新的饭菜,盯着她吃了大半。回去后,谢青芜开始手把手教郗未术法。
郗未很聪明,但在这件事上似乎的确缺少一点天赋,谢青芜第一次分出一点火埋在她掌心时,她紧张得整个人都绷紧了,那点火光只微微闪了一下就熄灭下去。郗未撇嘴,有点委屈地唉声叹气,仰头看他:“老师,你真的不会嫌我笨吗?”
谢青芜摸摸她的脸,目光沉溺柔软:“不要怕,不要抗拒它,它不会烧伤你。”
郗未就抓过他的手翻开,用指尖抚摸那些细小的,燎泡破碎后生成的粗糙的茧:“老师,你骗人的吧。”
“没骗你,火种天生更契合女性。”谢青芜轻声解释,“我母亲将火种交给我的时候,她的手也依旧柔软,没有一丝伤痕。我幼年时其实觉得可惜过,如果我是个女孩子就好了……那样,或许就能更好地把这份力量发挥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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