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路滑,不能叫小玉摔着。
文玉扬起脸,水珠挂在她眉骨边缘,没有什么能挡雨的她,干脆就着宋凛生的怀抱,钻进了他的箬笠底下。
“宋凛生——”他不回去,那她就出来陪他一起。
温热的呼吸近在眼前,同冷雨拍打的凉意交织出冰火两重天来,宋凛生抿紧唇角,笑意却忍不住从眼中跑出来。
文玉显然是发现了这点,继续向前逼近叫他无处可躲,“宋凛生?宋凛生宋凛生!”
“小玉,小玉别闹。”宋凛生被她逗得乐不可支,将箬笠解开戴在她头上。
花香缠绕,顺着雨丝飘落在二人肩头,那样冷冽又甜蜜的香气,与眼下这个味道如出一辙。
文玉眼睫一颤,在心里问自己:
他……是宋凛生吗?
按说她应该一把将人推开,可是不知怎么的,文玉就是动不了手,就这么僵硬地揽着怀中之人。
无数的碎片纷至沓来,将她此刻本就不灵光的脑子塞得满满当当。
没来由地,她突然想到,记忆是虚无缥缈的,拥抱是切实可感的。
她真是……疯了。
“无耻狂徒!”沈璧面色一凛,朝身旁之人抬了抬下巴,“伯徽!上!”
闻良见不紧不慢地拂袖指着自己的鼻尖,“我?”
“诶?王爷!”闻良意着急忙慌地摆摆手,拦在二人中间,“大哥!别添乱啊!”
王爷和大哥方才回来,尚不知道先前在陵园中发生的事,还是不要瞎掺和。
照他看,这位太灏帝君兴许真与姑姑有什么渊源也……说不准。
听了这话,沈璧和闻良见选择按兵不动,众人也都随之安静下来。
似乎没那么吵了。
太灏闭了闭目,任由自己沉浸在这场幻梦当中。
在他成神的千万年里,一直克制着、清醒着,可他此刻趴在小玉肩头,他才突然明白——
其实人生,何妨一醉?
唇畔是满足的笑意,可眼角却有泪珠滑下,他的纠结、扭曲混杂着,几乎要将他撕裂开来也不罢休。
点点热意顺着发丝没入文玉颈间,她顿时身子一僵。
“小玉。”耳边传来他的呼吸,文玉听见他说,“我是宋凛生。”
说这话的时候,不光是文玉,就连太灏自己也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
他是……宋凛生吗?
在小玉心中,他到底是谁呢?
可若是小玉喜欢的话,他愿意做宋凛生、愿意……只做宋凛生。
“我去幽冥府寻你……”
“澹青。”
忽然回过神,文玉当即开口打断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预感,接下来的话不是她愿意听到的。
被叫住的澹青从苏见白等人的包围中脱身出来,可刚一看见文玉面上的神色,便赶紧后退了三步,径直撞上了后头跟上来的人墙。
“你家主人喝醉了。”文玉凝眉看去,不知他躲什么。
一向有些呆愣的澹青此刻脑筋却转得飞快。
“文玉君!你不是想赶我们走罢?”
主人既……那他就……
横竖前头做了那么多事情,也不差这一件。
要是主人早同他说一切为了此刻,那他还能拦着不成?
“主人是喝了你那陈年佳酿才如此的,你得负责任。”似怕文玉辩驳,澹青梗着脖子吵嚷道。
横竖他也没什么好形象,就当为了主人,他也豁出去了。
文玉眉心微拧,倒不急着与他吵嘴。
而后头的宋濯就不会同他客气了,“瞎说什么?来人!请这位……请他出去!”
他说不出什么失礼的话,听起来气势也弱了三分。
澹青压根不放在心上,只仍旧盯着文玉,扬言道:“否则——”
“否则,上春神殿状告我?”文玉偏了偏头。
这话她并不陌生,从前她常常用这句话搪塞旁人,就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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