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澈也没有应答,只是在原地站着不动,笑着看着自己,但若是细看,眼中好似含着晶莹。
憋住的那口气还是呼了出去,母后的身影开始清晰起来,紧接着是大哥,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知道他们站在一块儿,正朝她招手,像是在示意自己过去。
她好想动,却动不了。
身体已不受控制,似有无尽黑手扯着拖着,剥夺着她对肢体的控制权,令她僵在原地尤为可笑。
张了张嘴,竟也说不出话来。
下一刻,一双明亮的手伸来,将身上的束缚一一撤去,周岚清刚抬头看上一眼,方才看到的人纷纷将她拥入怀中,温暖得有些不可思议。
最后,一个看上去尚为年轻,带着几分稚气的自己,从体内走出,走入他们之中,跟随着他们的步伐,慢慢地远去。
霍云祺没走,他候在一旁,一如既往地守着她。周澈在门口停下来,回过头看着自己,他也没走,只是替她送行。
周岚清视野中起了层层水雾,淅淅沥沥地落下来,化作
流淌在胸腔中断不完的泪。
紧接着,她似有所感,往一处看去,那个自己称为父亲的男人好像也在,身形看上去年轻了不少,只不过站得很远,很远,远得有些看不清。
“殿下?”桃春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薄纱,由远及近地透进来。周岚清扭过头去,桃春那充满担忧的眼神:“您怎么了?奴婢唤了您好几回!”
周岚清楞楞地看着桃春,随即又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男人依旧在原地。于是她一边盯着,一边道:“我没事,发生了什么事?”
桃春见此便知道主子这是又犯了老毛病,于是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轻声细语道:“殿下,方才搜出了一捆上皇留下文书,您看…”
“上皇留下来的…”
周岚清呢喃出口,忽然想起那日在太虚殿中,太上皇对自己说过针对周治的态度。
“好桃春,”她明确地感受到自己缓缓上升的兴奋:“将它拿来罢。”
殿外凉风轻拂,引得帘幕沙沙作响。偶有水珠滴落,其声清脆如玉,重现棱角上冰凌,日映晶透。
她的指尖在此书上掠动,似在追寻着什么,只可惜此书为孩童时期的启蒙,除却一堆由论理铺散而成的仁义道德之外,并不能找到所想的破解之法。
“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
“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
“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
……
诸如此类的语句,当年拼了命地背下来,到头来才发现是成就世人约束的捆绳,而越攀高位之人看透这些话的虚妄,也就将这些绳子套在百姓身上了。
周岚清突然感到乏味:若论这些话,他们这些皇室子弟应该是脱口而出罢,可到头来还不是自相残杀,以至于死的死,伤的伤,就连上皇的话也没一个人放在心上。
若是当时有一纸诏书在,说不准…
等等!
周岚清猛然惊醒:若是有一诏书,可谁又能确保到底有没有诏书呢?
若是真有这么一张纸,上面便能写满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再将周治的恶行公之于众,那么他又真的能承受住这所带来的后果么?
这般想着,又将头不自觉得往窗外望去,方才的男人已然消失不见。她也回过神来,也明确的知道,世间没有这张纸,即便有,上边也不可能写着太上皇的口谕。
但她还在,不是么?
周岚清的手指停在一处标注不动,目光所至之处,那些冠冕堂皇的术语,渐渐改变了固有的形态。
正所谓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善行大骗之术。
她站身来,将书弃于原地,打开门道:“秋竹,你且来。”——
作者有话说:文中出自:“兄[弟子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
“父子[孟子。离娄上]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
“仁者[中庸]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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