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策马疾驰,三十里转瞬即至。响水滩果然名不虚传,但见一条浑浊湍急的河流在狭窄的峡谷中奔涌咆哮,声若万马奔腾,震耳欲聋。两岸尽是风化狰狞的赤褐色巨岩,犬牙交错,形成无数天然洞穴与迂回小径。高处望去,滩中一片稍平之地扎着简陋木寨,数十名衣衫杂乱、凶神恶煞的马贼正三五成群,围着篝火烤肉饮酒,喧嚣吵嚷。居中一个巨汉格外醒目,身如铁塔,赤着生满黑毛的上身,胸口刀疤纵横交错如蛛网,正抱着一只烤羊腿大啃,油光满面——正是“一阵风”!
西门庆伏于高岩阴影之中,心如电转。若正面强攻,贼众凭借地利顽抗,纵能胜也必耗时良久,且难保自身无伤。擒贼擒王,方是上策!他悄然绕至山寨背后,那里是近乎垂直的悬崖。西门庆弃马,施展壁虎游墙的绝顶轻功,手足并用,如灵猿般无声无息攀上崖顶。俯瞰寨中,恰好一阵风酒酣耳热,摇摇晃晃起身,走向寨角僻静处小解。机不可失!
西门庆身形如鬼魅般自崖顶飘落,足尖在木栅上一点,闪电般欺近。一股刺骨寒意瞬间笼罩一阵风脖颈!“噤声!命尔麾下弃械跪地,违者立死!”凝冰刀锋紧贴一阵风油腻的皮肤,寒气透体。
一阵风浑身肥肉一僵,酒意全化作冷汗,魂飞魄散。那刀气森然,绝非玩笑。他亡魂大冒,颤声嘶吼:“都…都他妈给老子放下家伙!跪下!快跪下!”声调都变了形。
众贼愕然回头,只见头领被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冷峻青年以刀架颈,面无人色。投鼠忌器之下,只得骂骂咧咧地将手中兵刃乒乒乓乓丢了一地。西门庆单手扣住一阵风粗壮的后颈,如提小鸡般将其拖出寨门。手起刀落,血光迸现!西门庆割下其头颅,以贼酋腰带草草捆缚于乌云踏雪鞍侧。自潜入至功成,衣甲未损,气息悠长,竟未及燃尽一炷香!
拨马回至关下,西门庆单臂一扬,一颗硕大狰狞、双目圆瞪的首级“咚”地一声砸落在萧山马前尘土中!
关墙上下,一片死寂。萧山与其麾下士卒,目睹那犹带惊骇表情的贼酋头颅,再看向西门庆端坐马上、气定神闲、连发丝都未曾凌乱的模样,无不骇然失色,一股寒气自脚底直冲头顶!此人之悍勇,已非凡俗!
萧山脸上血色褪尽,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强挤笑容,慌忙喝令开关:“快…快开关门!西门将军神威盖世,萧山…五体投地!先前莽撞无状,实乃关防所迫,万望将军海涵!”他挥手急令亲兵备足精料粮袋清水,亲自奉上。
西门庆心忧青萝,无意纠缠,只略一抱拳,便策动乌云踏雪,风驰电掣般冲出关门,将那巍巍雄关与满面惊悸的萧山甩在身后烟尘之中。萧山望着那远去的背影,长吁一口气,以袖拭额,喃喃自语:“真乃天神下凡也…若其稍存芥蒂,吾项上人头…”
出白马关西行约五十里,地貌愈发险恶,已然深入河湟地界。湟水在此被两岸紧逼的绝壁挤压,水流狂暴如怒龙,疯狂撞击河中嶙峋礁石,激起漫天白沫,雷鸣般的轰响充斥峡谷。仅有一条紧贴山壁、宽不过丈余的碎石小道蜿蜒向前。西门庆控缰徐行,凝神戒备。陡然间,前方水声轰鸣中,夹杂进一片刺耳的金铁交鸣与凄厉喊杀声!
西门庆目光一凝,催马转过一个急弯。只见狭窄山道上,激战正酣!约有十余名身着诡异黑色劲装、胸前绣有惨白莲花标记的武士(黑莲卫),正凶狠围攻一队人马。被围者约二十余人,护卫装束鲜明,护着一辆装饰华贵却已蒙尘的马车,地上横七竖八倒伏着十数具尸体,余下护卫伤痕累累,浴血苦战,显是落尽下风。护卫首领是个虬髯大汉,左臂带伤,兀自挥舞厚背砍山刀怒吼:“吾等乃大理国册封使团!持节奉诏而来!尔等何方妖孽,安敢劫杀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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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卫中一个头戴青铜鬼面的头目怪笑一声,声音尖锐刺耳:“桀桀桀!杀的就是你们这群大理秃驴的走狗!一个不留!”手中淬毒分水刺攻势更急,招招夺命。
西门庆本不欲旁生枝节,然“大理”二字入耳,心中一动。昔年行走江湖,闻大理段氏治国仁厚,崇信佛法,善待百姓,与辽国素无仇怨。更关键者,这些黑衣人胸前的白莲标记,赫然与耶律大石密令中提及的西夏“黑莲卫”一般无二!此事必与魔鼎阴谋有关!侠气陡生,再不容忍!
“贼子敢尔!”舌绽春雷,声震峡谷!乌云踏雪如离弦之箭冲入战团!凝冰宝刀划出一片凄冷弧光,两名正欲劈砍马车夫的黑莲卫只觉脖颈一凉,头颅已冲天飞起!
那鬼面头目悚然一惊,厉声尖啸:“何处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丢下虬髯护卫,鬼魅般揉身而上,分水刺带起一溜惨绿寒芒,直刺西门庆咽喉,又快又毒!
西门庆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凝冰刀不闪不避,刀锋震颤,发出一声龙吟般的清啸,森寒刀气勃发!铛!铛!铛!三声刺耳锐响!第一刀震开毒刺,第二刀削飞鬼面,第三刀匹练般斩下!鬼面头目连惨叫都未及发出,已被从中劈开!残躯轰然倒地!
余下黑莲卫见头目毙命如屠狗,肝胆俱裂,发一声喊,四散欲逃。西门庆岂容他们走脱?刀光如雪,纵横捭阖,配合虬髯大汉等残存护卫,片刻间便将这股凶悍黑莲卫斩杀殆尽,峡谷中只余浓郁血腥与水汽混杂的刺鼻气味。
大理使团众人死里逃生,个个带伤,气息奄奄,挣扎着聚拢过来拜谢。此刻,那马车帘幕被一只染血却依旧稳定的手掀起。一名青年弯腰而出,约莫二十出头年纪,面如冠玉,朗目疏眉,即便经历方才生死劫难,鬓发散乱,一身沾染血污的白蟒袍也难掩其天潢贵胄的雍容气度。他束发金冠微斜,目光澄澈如星,向着西门庆从容拱手,声音清越沉稳:“在下大理国二王子,段宇轩。奉父王旨意,持节西行,欲赴西宁府拜会耶律材将军,共商丝路佛事与茶马之盟。今日绝境逢生,全赖恩公神威!深恩似海,宇轩与使团上下,铭感五内!敢问恩公尊姓大名?仙乡何处?”言辞恳切,礼节周全。
西门庆还刀入鞘,于马上抱拳:“原来是段王子。在下西门庆,奉大辽林牙耶律大石之命,亦正前往西宁。”
段宇轩闻言,玉面顿显惊喜之色,眼中疲态一扫而空:“啊呀!竟是单骑踏破西域三十六烽燧、刀斩高昌国主的西门将军!宇轩虽僻处南疆,亦久仰将军虎威!塞外风霜,不想竟在此绝地得遇真豪杰!幸甚!幸甚!”言罢不顾袍袖血污,再次深施一礼。西门庆观其言行举止,温润如玉,谦和有礼,言语间更透露出对佛理经典的深厚造诣,绝非寻常纨绔王子,心中亦生几分亲近之意。
二人互通来历,皆赴西宁,自是一拍即合,结伴同行。段宇轩博闻强记,谈吐风雅,于中原史籍、西域地理、佛门经典无所不通,更兼心性平和仁厚,哀悯战乱,厌恶杀戮。西门庆性情虽冷峻,亦为其学识气度所折服。一路上论及边塞烽烟、江湖轶事乃至禅宗顿渐,颇为投契,彼此暗生结义金兰之心。
是夜,残月如钩,高悬于青唐吐蕃的苍茫夜空。篝火在晚风中明灭不定,将两个挺拔的身影拉得悠长。西门庆与段宇轩相对跪于铺着牦牛毡的祭坛前,中间摆着鎏金酒碗,碗中青稞酒映着跳动的火光。
段宇轩率先抽出随身佩戴的镶七宝匕首,锋刃在月下划过一道寒芒。他左手握刃轻轻一勒,掌心顿时沁出殷红血珠,滴滴落入酒中:"皇天厚土共鉴!我段宇轩今日愿与西门庆结为异姓兄弟,从此肝胆相照,生死不负!"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西门庆大笑一声,凝冰刀铿然出鞘。他以刀尖刺破指尖,深红血液融入酒液:"某西门庆在此立誓,与段宇轩义结金兰。刀山火海,永不相负!"两人交臂共饮血酒,酒碗掷地时碎裂声如金石铿锵。
段宇轩解下腰间白玉螭龙佩,郑重置于西门庆掌心:"此乃大理王室信物,见佩如见人。他日兄长持此物至点苍山,洱海千里皆可扬帆!"西门庆亦从怀中取出玄铁短匕,匕身刻有西域蟠龙纹:"此刃随某破高昌、斩鬼面,今赠贤弟。凡有宵小犯境,凝冰所指即为某之刀锋所在!"
四周大理侍卫齐齐以刀击盾,火光将二人紧握的双手映得通红,血珠自交握的指缝间滴落,渗入吐蕃高原的沃土之中。
午时,行至一处山坳岔路,段宇轩扬鞭指向前方:“西门兄请看,此去西宁,有两条路可选。东面官道相对平坦,沿湟水河谷而行,然需绕行黑山、赤岭,至少多出三日路程。另一条乃是近路,名唤‘青风峡’,穿峡而过,一日即可抵西宁城下。然…”他剑眉微蹙,神色凝重,“此峡险峻异常,深谷幽邃,终年阴风怒号,自古便是强梁出没、凶兽潜踪之地。吐蕃诸部私斗仇杀,亦常选此绝地。寻常商旅,宁可绕行百里,亦不敢轻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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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心系青萝,恨不能肋生双翅,岂肯再多耽搁三日?当即道:“既有捷径,何惧险途?西门愿走青风峡!”
段宇轩眼中闪过一丝激赏,朗声笑道:“将军豪胆,宇轩岂甘落后?愿附骥尾,同闯此峡!”大理护卫虽经恶战减员,闻王子此言,亦皆挺起胸膛,面无惧色。
一行人拨马转向西南,直入青风峡口。甫一入峡,光线骤然昏暗,仿佛已近黄昏。但见此峡:两壁如刀劈斧凿,直耸入云,森森然遮天蔽日,仰首唯见一线铅灰天光。谷底幽暗深邃,怪石嶙峋如鬼魅蹲伏,常年不见日影,唯闻穿峡之风,其声呜呜咽咽,时而凄厉如鬼哭,时而咆哮似虎吼,卷起砂石打在面上,生疼刺骨。众人牵马提缰,小心翼翼,循着那若有似无的蜿蜒小径前行,马匹亦惊惧不安,打着响鼻,蹄铁踏在碎石上,发出单调而空洞的回响,更衬得这绝壑死寂,仿佛隔绝了人世。
正行至峡中最狭窄处,两旁峭壁几乎触手可及,光线暗如黄昏。忽闻前方蹄声轰鸣,初如闷雷滚动于地底,转瞬便化作惊涛骇浪,震得峡壁嗡嗡作响。段宇轩心头一紧,右手已按在剑柄之上,低喝道:“戒备!”十余名精锐护卫瞬间扇形展开,刀出鞘,箭上弦,人人面色凝重,紧盯着那狭仄通道的尽头。
正是:
入得峡内寻捷径,阴森鬼魅怯胆魂。
纵使男儿好身手,过得此关方是人。
不知来者何人,敢挡西门魔君之道?西门庆此去西宁府,还会有哪些磨难?又是否寻得耶律云水?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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