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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沧溟遇劫逢旧友 临安换玺定南征(第2页)

一路无话,数日之后,靖波号抵达临安城外的钱塘江口。临安作为南宋的行都,果然是一派繁华景象,江面上船只往来如梭,岸边商铺林立,人声鼎沸。只是这繁华之下,却暗藏着刀光剑影,秦桧专权,朝政黑暗,百姓虽能勉强糊口,却也活得小心翼翼。

船刚靠岸,便见一队官兵簇拥着一名官员前来,那官员身着朝服,面带笑容,正是秦桧麾下的吏部侍郎王次翁。王次翁上前拱手道:“在下王次翁,奉秦相之命,前来迎接李夫人与韩先生。秦相听闻夫人与先生一路辛苦,已在府中备下宴席,为二位接风洗尘。”

韩伟心中暗道:“秦桧这奸贼,果然消息灵通,只是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青萝不动声色,笑道:“有劳王大人远迎,秦相盛情,小妇人愧不敢当。”

王次翁笑道:“夫人乃西门大帅的夫人,又为大宋立下功劳,秦相敬重有加,二位请随我来。”说罢,引着李青萝、韩伟与一百精锐,前往秦府。一百精锐被安排在秦府外的驿站歇息,李青萝与韩伟则随王次翁进入秦府。

秦府规模宏大,雕梁画栋,极尽奢华。秦桧早已在府门前等候,见到李青萝与韩伟,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李夫人、韩将军,一路辛苦,快快请进!”李青萝与韩伟拱手行礼:“见过秦相。”

进入府内,宴席早已备好,山珍海味,琳琅满目。秦桧频频举杯,向李青萝与韩伟敬酒,言语间极尽拉拢之意:“西门大帅在山东抗击金军,劳苦功高,朝廷甚是嘉奖。如今岳鹏举已伏法,北方战局需得有能之士主持,西门大帅乃国之栋梁,若能归顺朝廷,与老夫同心协力,他日必能封侯拜相,富贵荣华享用不尽。”

李青萝心中冷笑,面上却故作谦逊:“秦相过奖,夫君不过是尽守土之责,不敢奢求富贵。此番前来,乃是奉夫君之命,向朝廷禀报山东战况,恳请朝廷派兵增援,共抗金军。”

秦桧笑道:“夫人放心,增援之事,老夫早已奏请圣上,不日便有大军开赴山东。只是西门大帅麾下义军,旗号乃是‘迎圣义军’,如今圣上已在临安登基,此旗号怕是不妥。老夫之意,不如让西门大帅废除此旗号,归顺朝廷,朝廷必不亏待于他。”

韩伟道:“秦相所言差矣,‘迎圣义军’的旗号,乃是为了号召天下义士,共迎二圣还朝,并无不妥。西门大帅忠心报国,日月可鉴,无需归顺二字。”

秦桧脸色微变,却并未发作,依旧笑道:“韩将军多虑了,老夫也是为了西门大帅着想。来,饮酒,饮酒!”宴席间,秦桧又旁敲侧击,询问山东的兵力部署与粮草情况,李青萝与韩伟皆是虚与委蛇,不肯透露实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忽然有太监来宣旨,召秦桧急入圣殿议事。秦桧想继续挽留二人探查情况,忙起身道:“夫人、韩将军,皇上急召议事,我去去就回。你们一路劳苦,就在府中休息。”然后向管事使了个眼色,门前又增添一队护卫。韩伟正要争辩,李青萝见如此软禁,身旁又无自已的人,争辩又有何用?当务之急是把禁于秦府消息,传递给韩世忠赵鼎之朝中重臣,由他们施压,方才有出去的可能!

就在李青萝左思右想之际,一名丫环端着茶水走来,趁人不备,悄悄对李青萝使了个眼色,嘴唇微动,吐出“左角金镶,真玺有痕”六个字。李青萝心中一凛,知道这丫环是在提醒自己,上次西门庆呈报玉玺遭陷害之事。看来这秦贼果真把玉玺调换后藏于此府中,何不趁此良机,取得真玺,物归原主,将来必有用处?忙假装腹痛,需要在府内散步。那管事心想这秦府里三层外三层有人守护,连个鸟雀都无法进出,何况一个孕妇!当即叫丫环搀扶,四下走走。

这丫环名为红霜,乃是秦府的贴身丫环。她的父亲本是朝中官员,因反对秦桧的求和之念,被秦桧陷害致死,母亲也郁郁而终。红霜为了报仇,隐忍多年,潜伏在秦府之中,上次飞刀传信的就是她。今日见李青萝乃是西门庆的夫人,而西门庆抗击金军,声名远扬,便想暗中相助,借李青萝之手,给秦桧一个教训。

二人来到僻静之处,红霜跪地行礼:“奴婢红霜,参见夫人。”李青萝扶起她:“红霜姑娘,多谢你提醒,不知你为何要助我?”

红霜眼中含泪,道:“夫人有所不知,奴婢的父亲乃是前御史大夫张大人,因弹劾秦贼卖国求荣,被他诬陷下狱,折磨致死。奴婢潜伏在秦府,便是为了报仇,如今见夫人乃是西门大帅的夫人,西门大帅抗击金军,乃天下英雄,奴婢愿助夫人一臂之力,除掉秦贼。”

李青萝叹道:“原来如此,秦贼作恶多端,早晚必遭报应。你放心,我与夫君定会设法除掉他,为你父亲报仇。你在秦府,务必小心谨慎,切勿暴露身份。只是你所说玉玺现又在何处?”红霜四下张望见无人,忙凑前耳语,说罢,二人悄悄而去。

李青萝由红霜搀扶着在府中散步,目光暗自扫过亭台楼阁,牢记红霜方才耳语中“真玺藏于静思斋西侧佛龛下暗格”的密讯。她故意放缓脚步,抚着隆起的小腹蹙眉道:“腹中不适愈发明显,这廊下风大,可否到近处屋内暂歇片刻?”红霜立刻会意,笑着对看守静思斋的护卫说:“这静思斋素来清净,夫人不如去那里歇歇脚,拜拜佛,奴婢守在门外,绝不扰了规矩。”

护卫见静思斋是秦桧平日礼佛之所,并无贵重陈设,且四周都是自家弟兄,虽有秦桧严令外人不准进入,但禁不住红霜撒娇,又见李青萝是个大肚婆,便点头应允。入内后,李青萝独自走到佛龛前。佛龛上供奉着一尊玉观音,她按红霜所说,轻轻转动观音底座,只听“咔哒”一声,佛龛下方的地砖缓缓抬起,露出一个尺许见方的暗格。暗格中整齐摆放着三只锦盒,李青萝心中一凛,想起“左角金镶,真玺有痕”的暗号,逐一打开查看。

前两只锦盒中的玉玺虽形制相似,却无金镶边角,唯有第三只锦盒里,赫然一方玉玺,方圆四寸,白玉螭虎钮制,正面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侧边还留有一道浅浅的磕碰痕迹,正是传国玉玺无疑!真玉玺的左上角有一块黄金镶补的痕迹,正是当年王莽篡汉时,孝元皇太后怒掷玉玺所致。

李青萝迅速将真玺裹入随身的素色绢帕,塞进腹间特制的软绸囊里——这囊袋是临行前备好的,可放紧急文书,内衬棉絮,既不硌腹,又能掩人耳目。

刚盖好暗格,门外忽然传来护卫的脚步声:“夫人歇息好了吗?管事吩咐莫要久留。”李青萝从容转身,扶着门框缓缓走出,脸上带着几分倦意:“劳烦惦记,略歇片刻已好多了。”红霜连忙上前搀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腹间,见微微隆起,便知事已成功,顺势说道:“夫人身子重,咱们回房吧,奴婢炖了安胎汤等着呢。”

二人缓步穿过回廊,护卫并未起疑。回到住处,李青萝悄悄耳语韩伟道:“借用你的贴身信物,让红霜丫头交给你叔韩世忠,道明我俩目前情况。只需他们面圣施压,咱们方能安然脱身,届时定要让秦贼身败名裂!”韩伟轻轻点了点头,取出贴身腰牌,交给红霜。窗外夜色渐浓,秦府的守卫依旧森严,却不知他们已落入复仇者手中。

红霜换上便服,趁外出购物之际,悄悄离开秦府,前往韩世忠的府邸,交上信物。韩世忠闻言,怒不可遏:“秦桧这奸贼,害死岳元帅还不够,还要处处掣肘抗金将士!西门大帅坚守山东,乃大功一件,秦贼却想拉拢他,真是狼子野心!我立即去见圣上。”

当下,韩世忠领着圣旨,亲自前往秦府,接回李青萝、韩伟。秦桧见有圣旨,也不敢阻拦,只得让他们而去。来到韩府,韩世忠以礼相待,李青萝拱手道:“小妇人李青萝,见过韩将军。”韩世忠回礼道:“李夫人不必多礼,西门大帅在山东抗击金军,劳苦功高,本将军甚是敬佩。今日召夫人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韩伟道:“叔父,如今秦桧想拉拢西门大帅,我等该如何应对?”韩世忠沉吟道:“西门大帅忠心报国,必不会被其所惑。如今之计,是让西门大帅废除‘迎圣义军’的旗号,打出‘抗金复国’的旗号,这样更能名正言顺,号召天下义士。同时,我会携李夫人上朝面圣,向圣上陈述山东战况的利弊,要求圣上承诺不再追责西门大帅,将山东事务交张俊代理,让西门大帅班师回朝,再作计较。”

韩伟又道:“张俊乃秦贼的党羽,让他代理山东事务,怕是不妥。”韩世忠道:“张俊虽与秦贼有所勾结,但他也想立功,只要圣上有旨,他不敢过分刁难西门大帅的部下。况且,让他代理山东事务,也是权宜之计,待日后时机成熟,再换可靠之人。”

韩世忠向李青萝道出计策,李青萝听后点头道:“韩将军深谋远虑,小妇人佩服。只是夫君在山东坚守,若班师回朝,金军必卷土重来,泉城恐难保全。”韩世忠道:“夫人放心,本将军会奏请圣上,派大军增援山东,张俊虽不可靠,但有朝廷大军坐镇,金军也不敢轻易来犯。何况,鲁大鼋率领朝鲜水师已前往莱州相助,济南可保无虞。”

李青萝道:“既如此,小妇人便依韩将军之计行事。”韩世忠道:“好!明日一早,本将军便携夫人上朝面圣,向圣上陈明利害。”

次日清晨,韩世忠带着李青萝,前往皇宫面圣。宋高宗赵构在大殿之上召见二人,秦桧也在一旁侍立。韩世忠将山东战况详细禀报,恳请圣上承诺不再追责西门庆,让其废除“迎圣义军”旗号,打出“抗金复国”的旗号,并派大军增援山东。

李青萝也上前奏道:“圣上,夫君西门庆忠心报国,坚守山东,抗击金军,麾下将士死伤惨重,只为保大宋疆土不失。如今秦桧大人有意拉拢夫君,夫君虽感念朝廷恩德,却也不敢忘抗金大业。若圣上能承诺不再追责,夫君愿废除‘迎圣义军’旗号,打出‘抗金复国’的旗号,为大宋效力。”

赵构沉吟道:“西门庆坚守山东,确有功劳。只是他私聚义军,割据一方,本是大罪。如今正值用人之际,朕便饶他一次,不再追责。山东事务,便交张俊代理,西门庆即刻班师回朝,另有任用。”

秦桧见状,急忙上前道:“圣上英明!西门大帅若能班师回朝,必能为大宋建功立业。如今安南李氏王朝屡次进犯钦州,骚扰南疆,臣以为,可封西门庆为征南大将军,率军前往南疆,平定叛乱,巩固大宋后方。”

赵构闻言,心中大喜:“秦相所言极是!南疆不稳,后患无穷,西门庆勇猛善战,必能平定叛乱。便依秦相所奏,封西门庆为征南大将军,即刻率军前往钦州,剿灭安南叛军!”

李青萝与韩世忠见状,心中皆松了一口气。虽然西门庆被派往南疆,远离了抗金前线,但至少保住了性命,且得了朝廷的正式任命,不再是割据一方的义军首领,这也为日后重返抗金战场埋下了伏笔。

当下,赵构下旨,封西门庆为征南大将军,赐尚方宝剑,节制南疆诸路兵马,即刻率军前往钦州,平定安南李氏王朝的叛乱。韩世忠与李青萝谢恩退朝。

离开皇宫后,韩世忠对李青萝道:“夫人,如今大事已定,你可即刻传信与西门大帅,让他依旨行事。秦桧虽奸猾,但此次圣上已有明旨,他也不敢轻易加害西门大帅。”李青萝道:“多谢韩将军相助,小妇人这便传信与夫君。”

正是:

玉玺暗换藏机锋,南疆烽火又催征。

莫言前路多艰险,将军自有定边功。

欲知西门庆接到圣旨后,是否前往南疆?大越南李氏王朝的叛乱能否平定?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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