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的声响,再次从炕沿下传来。
秀芹猛地一颤。
“咔哒……咔哒……”
声音持续着,不紧不慢,像一个耐心的老农,在磕着烟锅里的灰。
然后,是一阵极其缓慢的、拖沓的脚步声,从外屋传来,越来越近,停在房门门帘外。
门帘被一只苍白的手掀开。
“成勇”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空洞洞的,手里紧紧攥着那个乌木旱烟袋。他身上沾着泥土,像是刚从什么地方刨挖出来。
他直勾勾地看着秀芹,嘴角慢慢咧开一个僵硬的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
那不是成勇的笑。
是李堂忠的。
“……找到了……”他喉咙里发出一种摩擦般的、含混的声音,既像成勇,又像堂忠,“……我的……体己……”
秀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缩到炕角,用被子死死蒙住头。她能听到那拖沓的脚步声走进来,停在炕边。能感觉到那沉甸甸的、冰冷的视线落在被子上。
被子被轻轻拉扯。
秀芹死命拽住,牙齿咯咯作响。
那拉扯的力量停了。
然后,她听到极其轻微的、仿佛贴着她耳朵响起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烟臭和泥土味:
“……秀啊……别怕爹……”
“……成勇这身子……暖和着呢……”
声音低哑,扭曲,充满了非人的恶意和一种冰冷的满足。
秀芹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成勇”躺在她身边,睡得正沉,打着鼾。那鼾声,却变成了李堂忠那种拉风箱似的、带着痰音的呼噜。
他一只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旱烟袋。另一只手的手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褐色的泥土。
秀芹连滚带爬地逃下炕,冲出屋子,冲到院子里。清晨的阳光明亮刺眼,照着远处的青山绿田,屋顶炊烟袅袅,鸡鸣狗叫,一片生机勃勃的乡村美景。
可她只觉得冷,刺骨的冷。
她回头,看向那间黑黢黢的屋子。
她知道,她的丈夫李成勇,再也不会从那里走出来了。
走出来的是别的东西。
一个用她男人的血肉皮囊,装着的,从冰冷坟墓里爬回来的,不肯安息的旧魂。
日子还得过。李庄的太阳照常升起,落下,麦子一天天黄了。
“成勇”似乎很正常,下地干活,和人打招呼,只是话变少了,性子也变得阴郁沉闷,活脱脱另一个李堂忠。他偶尔会抽旱烟,姿势和堂忠一模一样。没人觉得太奇怪,儿子像爹,天经地义。
只有秀芹知道,夜里睡在她旁边的,是什么东西。那东西会用成勇的身体和她办事,动作却完全是另一个人的,带着一种陈腐的、令人作呕的贪婪。事后,还会用那种含糊的声音,在她耳边念叨些过去的旧事,都是李堂忠的记忆。
她试过逃跑,被捉回来扒光了打。“成勇”打她和干她时,眼神里的冷酷和残忍,是以前的成勇绝不会有的。
她试过把那旱烟袋偷出来扔掉。第二天,它总会出现在枕头边上,铜烟锅冰凉。
她甚至试过在那东西睡着时,拿菜刀比划。可那是成勇的身体,成勇的脸。她下不去手。
她彻底绝望了,像一朵失去水分的花,迅速枯萎干瘪。
有时,她会呆呆地坐在门槛上,看着“成勇”在院里劈柴。阳光照在他结实的臂膀上,汗水沿着成勇熟悉的轮廓滑落。有那么一瞬间,她会恍惚,觉得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然后,“成勇”会抬起头,看她一眼。那眼神,浑浊,阴冷,像深不见底的老潭水。
于是她知道,噩梦醒不了了。
真正的李成勇,被他爹的魂,困在了自己的皮囊里,日夜不得超生。而她,被一个顶着丈夫面孔的鬼,囚禁在了这看似平静的农家小院里,直至枯死。
夏深了,知了叫得撕心裂肺。麦浪滚滚,一片金黄,眼看又是一个丰收年。
山村依旧美得如诗如画。
只是这画里,藏了一个借尸还魂的鬼,一个生不如死的活人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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